唐虒今日鎮守合肥東門,他的對手是孫策麾下大將程普,作為守當大將也異常疲累。
許定清楚城防營辛苦,而龍驤也沒有調虎衛營上城增援,便給二弟許褚使眼色。
許褚會意起身,抱拳請纓:“還是我去吧。”
“也好,仲康速去速回,我讓人把酒給你溫上。”
龍驤指了指許褚面前案幾。
“是。”
許褚言罷離席匆匆而去,可他出門不到盞茶功夫,就與馮忠、曹性同回正殿。
唐虒最先瞧見,便笑呵呵打趣:“老馮,你們來這么晚?不是回合肥一號,看望妻兒去了吧?俺新婚都沒這么癡迷...”
“去你的,有這么臉厚的新郎?你那叫續弦...”
馮忠開玩笑回懟,然后到自己席位落座。
唐虒嘿嘿一笑,扭頭問旁邊的曹性:“真沒回去?”
“真沒有...”曹性苦澀地搖頭。
唐虒明顯在活躍氣氛,但馮忠從進屋到落座,一路上都表情肅然。
龍驤察覺到不對,便主動追問:“忠叔,有事?”
“嗯,但都處理好了...”
馮忠點頭肯定,立刻解釋:“下午有人在流民區搞煽動,我與曹都督聯手抓了三十多人,可惜審到現在也沒問出什么...”
龍驤吃驚地確認:“三十多人?”
“嗯,他們煽動匠人夜里造反,不但沒有流民匠人響應,最后還舉報到匠人營里,所以才能一網成擒,可惜沒人認識這群煽動者...”馮忠輕輕搖頭。
龍驤自言自語:“數量可真不少...”
劉曄提醒:“估計是江東細作,必須要連夜審一審,說不定還有其他同黨。”
龍驤輕輕點頭,側身又問馮忠:“你們用刑了么?”
“用了一些,但他們只說從廬江來,害怕困死在合肥,故而想奪門逃出去。”
“哼,怕困死合肥?這理由可不充分,咱們戰時都設有粥棚...”
聽到幾人的討論,魯肅突然嘶的一聲,叫住龍驤說道:“云起,孫策既有取合肥之意,但打下廬江沒有急行軍,看來是讓細作扮成流民入城,打算里應外合...”
“俺以為孫策行事坦蕩,原來這么陰險?”
“兵者,詭道也。唐都督不用驚訝。”
劉曄打斷唐虒的吐槽,又拱手向龍驤諫言:“如果真如子敬所言,我估計入城的細作不止三十人,得盡快把他們找出來。”
“那么多流民,翻找可不容易...”
龍驤搖頭敲打案,一副遲疑不定的樣子。
唐虒見狀不以為然:“子敬先生應該有名冊,按冊清點有什么難的?”
魯肅連忙解釋:“此次流民來得急而多,主簿府來不及清點登記,孫策就率兵打來了,根本沒時間造名冊...”
“將軍,虎衛營暫時沒事,讓末將協助兩位都督抓人?”
許褚又站起來抱拳請纓。
多年項目上經驗,告訴龍驤遇事不要慌,他先示意眾人坐下,然后拍打額頭冷靜思考。
瞥見下方魯肅、劉曄兩人,龍驤瞬間就坐正自己的身體,心說有兩個智囊在旁,何必自尋煩惱?
“子敬、子揚,你們怎么看?”
見劉曄還在思考,魯肅率先答道:“此必周郎之謀,細作不找出來的確是隱患,可如果在城中大肆收捕,容易激發百姓的恐慌情緒,要抓只能秘密進行。”
“嗯,子敬所慮者,亦是我所慮,城內秩序不能亂,否則影響將士守城...”龍驤正色點頭。
劉曄聽到龍驤之言,不由得眼前一亮,遂拱手進言:“龍司馬所言甚是,江東細作故意暴露,估計也是周瑜之謀,目的是讓城內混亂,由內而外瓦解守軍士氣,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只要馮、曹兩位都督細心些,孫策攻勢又無明顯效果,處在暗中的細作便會陸續出現。”
“善。”魯肅捋須附和。
龍驤頷首肯定,又扭頭對馮忠囑咐:“子揚金石良言,忠叔就按先生說的去辦,你此時手上有要事三件,記住保證前線物資充足最重要,其次是城中秩序要保持良好,最后才是收捕細作。”
“我省得的。”馮忠鏗鏘抱拳。
“曹性。”
“末將在。”
“從明日開始,對街上百姓嚴查身份編碼,把身份可疑者扣留核查,不給細作興風作浪的機會。”
“唯。”
龍驤提到身份編號,魯肅突然也來了靈感,他起身獻計曰:“云起,合肥的身份編號特殊,何不用計讓細作自投羅網?”
“自投羅網?”龍驤撓頭面露不解。
魯肅解釋:“此次廬江來的流民,被集中安置在云柏巷、東陽巷之間,明日馮都督可到附近居民點招小工,或許吸引這些細作現身...”
龍驤一聽可行,心說這不是釣魚執法?當即就拍板同意下來。
第二日守城,四門的攻勢較昨日不減,尤其是孫策督戰的南門,嚴格執行‘怯戰者斬’的軍令。
廬江兵被迫冒著矢石,往城上用血肉之軀堆人,幾次都有士兵爬上城樓白刃戰。
南門出現險情,龍驤立刻著虎衛營前往增援,他還親自登上城樓指揮。
剛到城上,就聽見孫策在下方叫囂吶喊。
“弓箭手注意掩護。”
“云梯扶穩。”
“上面的舉好盾牌,后面的爬快些。”
“射殺那個退后之人。”
“誰能先登奪門,賞田十頃、美女百人、千金。”
......
龍驤見孫策恩威并舉,而且空白支票開得挺大,他轉頭就對許褚吩咐:“仲康,讓江東鼠輩見識見識你們的投石術。”
“唯。”許褚抱拳領命。
龍驤隨后走到城墻邊,見城下已堆尸成山,而那些攻城的士兵,踩在同伴尸體往上爬。
嗖的一聲風響,一支冷箭徑直飛向龍驤面門,眼看就要避不開。
電光火石間,被一面小盾及時擋下,扭頭發現是許褚。
許褚小聲提醒:“將軍,城邊危險,不可久留。”
“嗯...差點被鼠輩暗算...”
龍驤額頭布滿冷汗,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許褚突然蹲下,然后起身把手一揚,擲出一顆小石頭。
石小,力大,速快。
城下放暗箭的韓當急閃不迭,胸坎被飛石打個正著,幾乎墜地,立刻捂住胸口回馬便走。
“義公!”
“敵人擅飛石,大家都往后退些。”
想起前日龍驤的提醒,孫策頓時后背發涼,覺得剛才真是大意,為何要在護城河邊指揮?
剛才多虧韓當擋在身邊,心說許褚飛石若瞄向自己,后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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