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許枳一開始還清楚的記得一天吃了幾頓飯,走了幾天,有多少日子沒見到木木和林林了,可越是靠近陸地,她的神智越是模糊不清。
這天被推完藥,錢佳按照慣例,跟她聊天。
“許老師,我聽說翰墨其實是你的,真的假的?”
許枳轉動眼珠,“翰......墨,那是什么?”
“景墨創辦的律所呀,您還記得景墨嗎?”
她迷惑的搖搖頭,錢佳又問:那梁星稀呢?”
許枳頓了頓,還是搖頭,“名字真好聽,我朋友嗎?”
“那......江蘊呢?”
許枳仍然搖頭。
錢佳眼底全是興奮,她試探著問出最后一個名字,“司晏深呢?”
許枳沒有立刻回答,她目光癡呆的看著一個方向,似乎在冥思苦想。
“司......晏深,這個名字好熟悉,是我的長輩嗎?”
錢佳想了一下,“算是吧。”
“哦,那我不記得了。”
錢佳看著手里的藥,覺得這東西真的很有效果。
許枳現在的腦子幾乎一片空白,她有些時候需要很久才能想起自己是誰。
人一旦失去了精神內核,氣質也就完全變了,她現在呆滯,反正慢,像個木頭娃娃。
不過聽阿拉法特說,下了船之后會有著名的催眠大師幫著她催眠,修改記憶,以后她就變成了阿拉法特想要的樣子。
“太可憐了。”她剛說出來,又覺得自己比她還可憐。
下船后她起碼只是阿拉法特一個人的玩物,而她可能成為千百個人的玩物,每天都要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
“許枳”的尸體終于被火化了。
開始,司晏深是不承認的,他每天跟瘋了一樣到處找人,直到徐芝芝端著一杯牛奶進入他的房間,在他房間里待了一個小時才出來,他才睡著了。
等醒來,他就同意火化。
喬榛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假的,說假的吧,人已經沒了,說真的吧,總覺得許枳還在電話里笑著說他付了律師費。
李竹終于撐不住,病倒了,許枳的后事全交給了前夫和前婆婆。
至于她的倆個孩子......
木木始終不相信媽媽死了,他不肯出席葬禮,只有于蘭藍帶著哭成兔子的林林。
那是一場凄涼的葬禮。
林林抱著媽媽的骨灰盒,一直哭著要找媽媽。
來參加葬禮的賓客沒有不哭成淚人的,梁星稀更是哭暈過去,給景墨抱到了醫院去。
骨灰盒正要放入到棺材里,木木忽然闖過來,一把搶過了骨灰盒。
他是長子,本來這個骨灰盒也不該林林抱,所以他搶過去也沒有人阻止。
但誰都沒想到,他竟然用力往地上一摔。
“我媽媽沒死,你們是巴不得她永遠回不來嗎?”
今天刮大風,還下雨。
司晏深沖過來,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司君木,你鬧什么鬧?”
“我沒鬧,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弄出來的,你為了跟那個徐芝芝在一起,故意說我媽媽死了,你這個偽君子,王八蛋!”
父子倆個都紅著眼睛對峙,相似的面孔和氣質,就好像一大一小兩頭雄獅,似乎要不死不休。
于蘭藍心酸不已,她剛要上前,忽然刮起一陣大風,把那本不多的骨灰都刮走了。
落在地上的那點,也被雨水打濕,跟泥土混在了一起。
司晏深看著那被揚上天的白霧,愣在那兒。
林林卻追了上去,“媽媽,媽媽,還我媽媽。”
江蘊抱著肚子,哭得也暈了過去。
符山澗也慌了,周翊和趕緊過來看,田玉暖趁機拉住了糖糖,讓她去給許枳的照片磕頭。
寧安不停的擦眼淚,跟她鬧離婚的季京川也是黯然,再也沒有人做他的婚姻導師,這次看來寧安跟他離婚離定了。
木木也看著揚起的那一陣白煙,他心頭異常的痛快,沒了這些東西,媽媽就不會死了。
這時候,徐芝芝穿著一身黑色裙子走進來,她拉住了司晏深的手腕,“晏深,別跟孩子鬧脾氣。”
司晏深垂下眸子,好像很聽她的。
木木卻紅了眼,他指著徐芝芝,異常兇狠,“你穿我媽媽的衣服,給我脫下來!”
......
輪船終于靠了岸。
然后坐車,走了好長時間才到了一個看似很美麗的地方。
是的,看似很美麗,滿山開著紅花。
但不知為什么,許枳只覺得詭異。
現在的許枳,根本不能走。
錢佳把她抱在輪椅上,小聲問她,“你來過這個地方嗎?”
許枳茫然,“紅花。”
“對,那是紅花,最邪惡的花。”
她話剛說完,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陣尖叫和哭聲,還有鞭子抽打聲和謾罵聲。
有一個女孩子,甚至還跑到了許枳身邊。
兇神惡煞的大漢一把把她抓過去,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暴揍。
許枳茫然的看著,她沒什么情緒反應,而錢佳則閉上了眼睛。
“造孽呀。”
那個女孩子在哭,“你說要帶我們國外去當主播賺大錢,我們不要來這里,這是棉北,噶腰子的地方。”
有個小胡子大金牙的男人走過來,薅著那女孩的頭發就往石頭上撞,說的是棉國語,“臭婊X鬧什么鬧,一會兒安排幾個兄弟伺候你,先把你這賤貨收拾爽了,看你還鬧著走不走?”
說完,果然就有幾個面目猙獰的男人上前來,把那個女孩拉走了。
很快,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剩下的幾個女孩嚇得面無人色,鵪鶉似的抖在一起。
那個小胡子又看到了許枳,不由走過去,圍著她轉了一圈兒,然后捏起她的下巴,“怎么還帶了個殘疾?不過我喜歡,法老大,送給我玩兩天吧,我還沒玩過殘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