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原本是跟著白柒柒他們,去了駐扎地的。
后來小沐沐被綁,舒簡瑤帶著小笑笑趕到駐扎地。
白柒柒便托人將康康送回宗禹這,害怕滅世會把矛頭指向他。
康康見過小笑笑,倒是第一回見小沐沐。
正當他想跟小沐沐打聲招呼,卻見小沐沐扭捏的甩開軟軟的手。
“我才不是你弟弟。”
“小笑笑是我妹妹,你與小笑笑又是雙胞胎,那你不是我的弟弟是什么?”軟軟知道小沐沐刀子嘴豆腐心,“除非,你連小笑笑也不認了?”
“胡說,小笑笑是我妹妹,可你不是我……哥哥。”小沐沐冰冰冷冷的聲音越說越小,直至說到‘哥哥’時,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可軟軟還是聽到了,還在他說完哥哥后,十分清脆響亮的應了一聲,“哎!”
小沐沐原本沒什么表情的臉,頓時燒紅一片。
“好啦,軟軟哥哥別逗哥哥啦。”小笑笑打了個圓場,“娘親跟父王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還是跟康康哥哥一起進屋睡覺吧!”
說完,小笑笑主動牽住小沐沐的手,幾個孩子一同進入內屋。
宗禹這會子也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望不到邊的棺材,而后哭喪著臉面向白柒柒。
“姑奶奶,我盡力了,那些能認得清面貌的死者全都收殮入棺了,我按照你教的,將受害者身上的傷況全都記錄了下來,只是,還有許許多多白骨化的受害者,我連他們完整的尸身都拼不出來。”
白柒柒能聽得出來,宗禹身心俱疲。
哪怕他是個經驗豐富的仵作,他也不曾見過這么多的死人。
“有沒有發現什么重要的線索?”
“有件事情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宗禹遲疑了片刻,轉身回到屋子里,拿了一盞煤油燈出來,而后淡定的走向一副棺材,將棺材蓋推開一條能夠觀察到里面情況的縫。
白柒柒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走,在他推開棺材蓋后,借著他手里的火光,直接看向里面。
里面躺著一具被劃花了臉的女尸,從傷口的生活反應來看,是死后劃的。
“那些人明明已經滅了口,為何還要費勁心思的把她的臉也劃花?”
“先前我也想不明白這一點,直到……”宗禹頓了頓,“姑奶奶,你不覺得,若這女尸臉上的劃痕沒有的話,很像一個人么?”
“一個人?”白柒柒瞇起了眼睛,嘗試忽略掉女尸臉上的劃痕,忽然,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在她開腔的同時,穆景寒冷冽的聲音也晌了起來。
“許昭愿。”
“對,就是昭貴妃。”宗禹唏噓的看著棺材里的女尸,“這么相象的兩張臉,一個只能在暗無天日的據點里倍受折磨,一個卻是皇上身邊專寵的貴妃,說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
“這名受害者需要帶走保存下來。”白柒柒凝重的看著穆景寒,“這將是佐證靈犀證言的有利證據。”
“嗯。”穆景寒微微頜首。
他話雖然不多,卻莫名的給了白柒柒一種安全感。
當即。
陌影流光行動起來,將裝著女尸的棺材抬上馬車。
在另一輛馬車上,靈犀也在。
目送穆景寒離開時。
白柒柒忽地叫了他一聲,“穆景寒,要小心。”
穆景寒回頭,沉默了幾秒才道,“明天見!”
“好。”白柒柒繃緊的神經一松,“明天見。”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的離開。
很快便沒入夜色消失不見。
白柒柒剛想去看看幾個孩子睡的如何,袖子卻被宗禹扯住。
“姑奶奶。”宗禹賊兮兮的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你跟寒王爺這是什么情況?”
“就是你看到的這種情況。”白柒柒沒好氣的瞅著他,“若你覺得還很閑,要不把剩下的白骨化尸體也連夜拼完?”
宗禹連忙作出哈欠連天的樣子,麻溜的轉身回到內屋。
白柒柒進了幾個孩子所在的內屋。
里面放了好幾張床,小沐沐與小笑笑各自一張,軟軟與康康同擠一張。
許是因為太累了。
幾個孩子都閉著眼睛睡著過去。
昏黃的燭火在屋子里跳躍,將幾個孩子的小臉映襯得紅撲撲的。
忽然。
她的眼角余光瞥見了小沐沐放在被子外的手,正緊緊的攥成拳頭。
再看他緊閉的眼睛,眼皮也在微微抖動。
這孩子……
怕是因為害怕外面的棺材而睡不著吧?
自幼傲嬌慣了的他,又不肯認輸服軟,將自己心底的害怕說出來。
不由的嘆了口氣,輕輕踱步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就那樣坐在床榻旁邊。
她沒有戳穿小沐沐的裝睡,而是小心翼翼的保護著他的自尊心與驕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就在身邊。
小沐沐的眼皮不再抖動,攥緊的拳頭也慢慢松開。
屋子里誰都沒有說話。
唯有軟軟時不時的打一聲呼嚕,吧唧一下嘴。
終于。
小沐沐徹底的放松。
但他并沒有睡著,而是睜開了眼睛,有些別扭的看向坐在木椅上的白柒柒。
“你為什么要留下陪我?”
白柒柒笑了笑,“你怎么確定我陪的是你?而非小笑笑或軟軟康康?”
“我不傻,這屋子里,唯有我睡不著。”小沐沐冷冰冰的聲音,不僅沒有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反而讓人生出一種心疼。
“那你不裝睡了,是有話要對我說?”
小沐沐抿抿唇,隔了良久才吐出一句,“你會原諒她么?”
白柒柒知道,這個‘她’是指舒簡瑤。
“不會。”
“為什么?她……”
不等小沐沐把話說完,白柒柒便出聲打斷。
“如果我與你說,小笑笑落水那次,是她使的苦肉計,小笑笑記不起來許多事,是她收買了太醫,你呢?你會原諒她么?”
小沐沐聞言,小嘴頓時抿得極緊。
在娘親出事之后,他不是沒有想過小笑笑落水的事,可他壓根不敢往深了去想。
白柒柒嘆了一口氣,“如果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錯事,能夠被輕而易舉的原諒,那對被她傷害過的人公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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