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嬪輕輕笑了笑，平靜地看著坐在首位的趙嫣：“怎么，今日皇貴妃是來找嬪妾報仇的嗎？”
趙嫣搖搖頭：“你我無冤無怨，本宮找你報什么仇呢。就算你當年讓本宮吃了些苦頭，那也是本宮愿意，為了在這宮里活出頭應該受的罷了。”
曹嬪頗感意外，毫不客氣道：“嬪妾倒是沒想到娘娘還有這么豁達的時候，倒是想的明白。”
趙嫣臉上出現一抹苦澀的笑容：“是啊，我又何嘗想這樣呢。我娘是庶女，嫁人也只能嫁庶子。父親兄長容他不下，父親只能帶著母親外放……”
說起從前，趙嫣臉上苦澀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反而變得平靜寧和起來。
曹嬪顯然沒想到她是真的來跟自己聊天的。
想想如今宮里宮外的情形，所有人都在暗傳，皇上這些日子都在琢磨如何給靖王妃換個身份封為皇后法子。
宮外，曹家沒了，靖王也沒了，看樣子好像是太子的天下了。可一個母族頂著罪臣帽子的太子又能走多遠呢？曹嬪根本不敢想。
聽著耳邊趙嫣回憶以前的事情，她也一時想起自己沒進宮的日子，如果那時候她沒進宮，依照曹家的家世，想必也會嫁給安國公那樣的人吧，看看沈氏，一輩子被夫君捧在手里，后院雖然也有兩個小妾，可都跟擺設無異。
再看她，年紀輕輕已半頭白發。
趙嫣見曹嬪眼神有些迷茫，話音一轉，忽然道：“你可聽說皇上要封蘇瑤那個賤人為后的消息了嗎？”
曹嬪似是還沒反應過來，訥訥地點頭。
趙嫣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壓低聲音道：“難道娘娘要親眼看著太子殿下的位子被一個野種奪取嗎？”
曹嬪眼神一凜：“你什么意思？”
趙嫣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宮女嬤嬤。
曹嬪一揮手，屋子里的人魚貫而出。
“好了，你到底要說什么，現在可以說了吧。”
曹嬪緊緊盯著她，知道這才是她今晚來這里的原因。
趙嫣也不賣關子，壓低聲音道：“想必你也知道，蘇瑤與本宮是親表姐妹，雖然關系一直不好，但是有些事別人不知道，本宮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曹嬪：“比如呢？”
趙嫣冷笑一聲，緩緩道：“不知娘娘可還記得，蘇瑤當年是什么時候離京的？”
曹嬪想了想，道：“好像是恰逢皇上去狩獵，我還記得當時皇上回宮時還帶著傷，這跟她有什么關系嗎？”
趙嫣笑道：“娘娘您是不是忘了，皇上受傷后，可是本宮的外祖父把皇上安置在獵苑外面的一處莊子里，那個莊子可是蘇瑤的，她和離后一直住在那里。”
想起皇上特殊的癖好，曹嬪心一驚：“你的意思是他們那時候就已經有了茍且？”
趙嫣撇撇嘴：“皇上什么人您不了解的話，我外祖父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聽聞他當年作為太師的時候彈劾他的人可不少，后來為什么皇上一力保下他呢？聽聞，蘇瑤容貌肖母，當年皇上微服出宮，可是沒少往太師府上去呢。”
曹嬪點點頭：“那個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有一陣子皇上確實被迷得厲害，還差點封她為妃，好像聽說那個女人舍不得孩子，這才惹惱了皇上被嫌棄，以致后來早早地沒了。”
趙嫣點頭：“是啊，蘇瑤的容貌可是比她姨娘出眾許多，又是一個和離的，你以為本宮外祖父會放過那么好的機會？而且本宮可是知道，自打去了那個莊子沒多久，蘇瑤就離京了，而且走時已懷有身孕。更何況，蘇家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一天比一天衰落。”
曹嬪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蘇合故技重施，把蘇瑤獻給皇上，然后懷了龍種后又離開京城，因此恨上蘇家，所以蘇家才有了后來的下場？”
趙嫣：“你說呢？”
曹嬪想了想，搖頭：“可是如果蘇瑤當時真的懷有龍種，皇上豈能讓她輕易出京？又或者，靖王那人大家都知道，他怎么會忍受自己頭上那么大一頂綠帽子呢？”
趙嫣輕蔑地眨眨眼：“這就是蘇瑤的厲害之處了。她一邊說服皇上投奔靖王，等幫助皇上除掉靖王后她就能帶著她的孩子換個身份回到皇上身邊，不然你以為最近為什么會后皇上要封后的消息？
另一方面，她又騙靖王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如此周旋于兩個男人之間，所以無論你還是我，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您仔細想想，是不是？”
曹嬪明知道這里有很大的漏洞，可她現在跟太子徹底沒了聯系，自己又被降為嬪，哪怕心里不信，也要逼著自己信。
道：“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趙嫣又壓低了聲音道：“實不相瞞，本宮已經把十皇子送出皇宮了！”
曹嬪雙眼睜大：“為什么？”
趙嫣道：“蘇瑤來找過本宮，要跟本宮合作。你也知道，皇上現在有的時候意識不清輕，加上蘇瑤有心蠱惑，對她可謂是言聽計從。蘇瑤答應本宮，讓皇上留下封十皇子為儲君的密詔。”
曹嬪的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忍住心中駭浪：“既然如此，你今日何必來我這里？”
趙嫣無奈地攤開雙手：“依姐姐看，本宮現在有跟蘇瑤對抗的能力嗎？或許你還不知道吧，靖王離京之前，為了那兩個以為是他親生的孽種留了一支隊伍，防的就是一時有變。
蘇瑤就是利用這點，表面上是要立十皇子為儲君，實則是一旦皇上立了遺照，她立馬會讓人殺了十皇子，把她的兒子推上去。這也是皇上為什么同意的原因，因為皇上知道，靖王世子其實是他的龍種！”
“不，不，不會的！”
曹嬪還是有些不信。
趙嫣緩緩起身：“反正我已經跟娘娘說了這么多，十皇子也被我送出了宮，如今我可是什么都不怕的。如果姐姐想做什么，就讓人來告訴我一聲。妹妹一定會幫姐姐的。因為，我不想我的孩子最后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被人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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