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指尖一抖，差點兒把手機扔出去。
看她這樣子，喬特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姜糖緩緩搖了下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抬眸看了眼吳菊和尤安的方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晦澀。
三師父都知道了，那他會怎么做呢？
一時間，姜糖怔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就在這時，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吳菊扭頭看了過來，問道：“糖糖，不舒服嗎？”
她眼神溫和，面容和藹，即便是艱苦的生活，也沒有磨滅她身上的溫柔。
姜糖看著她灰暗的子女宮，心里酸澀澀的。
尤安也看了過來，見她不說話，便道：“累壞了吧，快去休息會兒，你這孩子，忙起來是真拼啊，你現在回去，我給你放兩天假。”
聞言，其他人羨慕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姜糖見了，不由微微抿唇，勾起清淺的弧度，搖了下頭，說：“沒事，我不累，就是剛才在想一個問題沒想通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
吳菊松了口氣，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這有什么，別著急，慢慢來，我們總有一天能想通的。”
她柔和的眼神一下子撫平了姜糖心底的焦慮和不安，她看著她，緩緩點頭，眼神也逐漸清明了幾分。
胡明煊說的沒錯，這件事，他們瞞不住的。
更何況，三師父也都已經知道了。
那就先看看他怎么解決吧。
只是姜糖等了一天，等到天色都暗下來，大家都要離開的時候，依舊沒等到寧文海沖過來。
不是說三師父往這邊趕過來了嗎？
姜糖有些疑惑。
她拿出銅板擲了下，很快便往一個方向而去。
沒過多久，就看到了寧文海的身影。
她正要上前，注意到了什么，腳步又停了下來，最后還是沒有上前打擾，只靜靜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到一個小區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此時，寧文海也躲在一個柱子后面，一直看著一個方向。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姜糖也看到了他正在看的人。
是吳菊和尤安。
這里也是他們住的小區，是校長給他們在學校附近租的一個房子。
周圍生活很方便，他們這會兒手纏著手，一起買完菜，步履蹣跚地往家而去。
期間還繞去一家藥店，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包藥。
姜糖知道，那是給尤安吃的，他的身體很不好。
本來的身體底子就差，又思慮成疾，嚴重透支了他的生命。
寧文海看了許久，直到目送著他們進了小區，再也看不到身影，他這才轉身，一扭頭就看到了小徒弟的身影。
姜糖也瞬間看到了他泛紅的眼圈，臉上也流了很多淚。
寧文海怔了下，隨后趕忙擦了擦臉，等收拾得差不多了，這才抬步走了過來，努力揚起一個笑容，想做出沒事人的樣子。
“糖糖你……”
剛說幾個字，聽到自己聲音有多沙啞，再看姜糖對他出現在這里毫不詫異，寧文海也明白了。
他努力撐起的笑容緩緩消失，對視幾秒，有些頹喪地耷拉下腦袋來，悶聲道：“什么時候知道的？”
“前幾天，填項目申請表的時候，校長說的。”
原來如此。
寧文海點了點頭，那會兒校長確實也在。
想起以前，他又有些怔然。
姜糖看得心疼，挽住他的胳膊，說：“三師父，您還沒吃飯吧，我請您去吃飯。”
寧文海確實沒吃，他剛回來，就得知了項目組的事，所以急急趕了過來。
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一下子又退縮了，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門，只敢躲在角落里看著他們。
這會兒他也沒什么胃口，但還是不希望小徒弟擔心，便點了下頭，“好。”
姜糖帶著他去了個包廂，方便兩人說話。
捧著杯子喝了口水，寧文海這才覺得嗓子舒服了些。
他看著姜糖，問道：“全都知道了？”
姜糖點頭，“尤沁老師的事，也知道了。”
聽到這個名字，寧文海指尖一都，杯子里的水一下子灑了出來，掉在手背上。
不燙。
但怎么心上感覺被扎了一下呢。
寧文海剛調整好的情緒一瞬間又坍塌了。
他嘴唇顫抖了幾下，還是沒忍住老淚縱橫。
起初還只是掉眼淚，到最后，嚎啕大哭。
他怎么可能不難過，那是他此生最愛的人啊。
姜糖默默看著他，沒有上前打擾。
這件事在三師父心底壓太久了，發泄出來也是好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半個多小時后，寧文海的聲音才緩緩停了下來。
姜糖趕忙遞過去一張紙。
寧文海擦了下，閉了閉眼，平復好情緒。
他沒再提尤沁的事，轉而問道：“現在項目進行到哪一步了？”
看著他的表情，姜糖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順著他的話把項目的事說了一遍。
兩人都沒再提尤沁和她父母的事。
這是他心里最大的傷，每提一次，就將傷口撕裂一次。
不提，也不代表不在意。
他只是想把注意力轉移開，先把正事做完。
這個項目是當初他們幾個共同努力想要完成的，尤沁不在了，他們還是要繼續。
就像是吳菊和尤沁。
重啟這個項目，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把喪女之痛再次剖開。
但他們誰都逃不過。
也不許再逃避。
最起碼，要把她的心愿了結了才行。
姜糖把項目的進展和他們遇到的困難全都說了一遍。
寧文海靜靜聽著，把她想不通的地方點撥了下，姜糖恍然大悟，趕忙掏出紙筆寫了下來，困擾了她一天的問題也終于解開了。
她長舒一口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忽然說道：“三師父，您要不要加入我們？有您在，項目的進展肯定能快很多。”
寧文海卻抿了下唇，搖頭，“算了，我的出現，可能會刺激到他們。”
他們，自然指的是吳菊和尤安。
他們的身體，也扛不住這樣激烈的情緒起伏。
姜糖也明白了他的顧慮，思忖片刻，說：“那以后我把每天的進展和三師父說，三師父可以用喬特的實驗室，我們一起努力。”
“嗯。”寧文海點頭，又搖頭，“這樣你會不會受牽連。”
他們當初進項目組的時候，都是簽過保密協議的。
姜糖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忽然被人推開，緊接著，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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