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媚被抬上榻前,王美人裝作給她蓋上被子,暗地里掐了掐她。
李治用盡畢生絕學,用顫抖的手開了個單子,讓宮女趕緊去煎藥。
胡喜媚臉上的血已經被處理干凈,也用藥物止住了血,只是額頭上的青紫清晰可見,王美人在一旁暗自啜泣。
紂王面無表情望著前方,眼神空洞。
十幾個御醫被喊入內殿。
依次上前給妲己把脈,無一例外,都垂著頭跪地求饒。
“陛下,饒命!微臣實在無能為力!”
“陛下!陛下!皇貴妃已經……沒有脈搏了……”
“陛下恕罪!”
李治慶幸自己來的最早,能給胡妃醫治,保住了項上人頭。但此刻屋內的氣氛十分壓抑,李治大氣也不敢喘,只敢低著頭看著地面,站在拐角處,瑟瑟發抖。
面前的妲己和平常無異,除了身體冰冷一些,嘴唇發白些,身上還是那么香,肌膚還是那么有彈性,這幫該死的廢物居然說妲己已經沒有脈搏了。
都是群只知道吃飯不知道干活的廢物!
平常看不出來,一有事,他們一個兩個都說無能為力。
既然無能為力,那就不要做這個御醫了。
紂王冷冷看著眼前這群使勁磕頭的人,厭惡地揮揮手:“全部拖下去斬了。”
李治渾身一哆嗦,一個站不穩,也倒地使勁磕頭。
“陛下!饒命!”
“饒命啊,陛下!”
就在這群御醫哭爹喊娘強烈要求紂王法外開恩的時候,王美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驚喜道:“胡姐姐,你醒了?”
李治猛地抬起頭,簡直不敢置信,這藥還沒煎好,胡妃就醒了?
紂王也猛地一激靈,想起還有胡喜媚也暈了過去,趕忙走過去查看。
胡喜媚臉色蒼白,似乎無力言語,只是張開口說著什么,望著紂王,淚流滿面。
紂王看著胡喜媚花容慘淡的模樣,心里對聞太師的的恨意就更深了一層。
低下頭,附耳胡喜媚道:“朕要你好起來,等你好了,朕會再升你一個位份,你可別再像妲己那樣……”
說著都哽咽了。
“……陛下……”
胡喜媚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指了指王美人后,又昏了過去。
紂王大驚,連忙喊道:“李治,快,快看看胡妃怎么回事。”
李治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到榻邊,顫抖著手摸了摸胡喜媚的手腕,生怕……還好,還好,脈搏還在,只是有些虛弱。
“啟稟陛下,胡妃只是失血過多,暫時昏迷過去,按時服藥,多休養,很快就能恢復。”
“好!胡妃的安危就交給你了,如果恢復的好,有賞!”
“謝陛下!”
紂王揮了揮手,李治低頭退在一旁。
“剛才胡喜媚指著你,想說什么?”
紂王問起旁邊一臉淚痕的王美人。
王美人一臉哀愁道:“陛下,前幾日臣妾與姐姐們在一起閑聊時,聽貴妃娘娘說起,她幼年曾有位道長給她算過一卦,說她命中有一劫,如果能安然度過,就能成為中宮娘娘,貴不可言。如果不能度過,就……”
“莫非這就是妲己的劫難。”
紂王喃喃自語。
“既然是道長給妲己算的卦,必然得有道士能解。”
紂王恍然大悟,忙道:“快宣旨,召集各地能人異士,只要能救活皇貴妃,賞黃金萬兩,官拜國師!”
侍衛趕緊領命離去。
“陛下,這些御醫,就暫時放過他們吧,否則,聞太師又該說是貴妃娘娘害的了。”
提起聞太師,紂王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聞太師今日鬧出這么一出,妲己怎么會以死明志?偏偏他還無可奈何!
“不要再提他了!既然王美人替他們求饒,朕就暫時饒了他們,讓他們的腦袋暫時還安然無恙地待在脖子上。”
“不過死罪可逃,活罪難恕!”
紂王鐵青著臉道:“罰俸祿一年,再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跪在地上的御醫們,紛紛磕頭喊道:“謝陛下恩典,謝王美人恩典!”
自有侍衛拖了下去,很快,殿外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板子打在肉上的聲音。
紂王盛怒下下達的旨意,侍衛沒有一個敢防水,全部都不折不扣地執行。這可就苦了這幫平時只知道讀醫術的文弱書生,沒幾個能撐到最后,幾乎都昏了過去,更別提屁股上一片模糊。
最后都是被擔架給抬了下去,還不能躺著,只能趴著。
哪吒在一旁暗自咋舌,帝王一怒,血濺千里。
“陛下,這里亂糟糟的,不宜靜養,請派人把貴妃娘娘和胡妃移至中宮靜養。”王美人再次提議。
紂王想到摘星樓妲己那抹決絕的神情和一地的鮮血,皺起眉,點頭應允。
亞父比干就在殿外等候,等聞太師剛出摘星樓,立刻迎上,熱切道:“太師,陛下如何說?”
聞太師長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摘星樓,神情復雜。
“太師為何如此神態,莫非陛下沒有接受你的建議。”
“我自然把這次回來聽到的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并請求陛下嚴懲妲己,拆除炮烙和蠆盆,誰知……”
聞太師搖搖頭,神情憔悴,“妲己居然是為烈性女子,聽我這么說,從后殿跑了出來,一頭撞在柱子上……”
比干都聽呆了,眨了眨眼睛道:“貴妃娘娘后來如何了?”
聞太師閉起眼睛仰頭長嘆:“后來自然就……香消玉損了。”
比干大吃一驚:“死了?那,那冀州侯蘇護,那不是……”
聞太師搖搖頭:“不知道蘇護會怎么想,會不會認為是我逼死他女兒的,唉!陛下的另外一位妃子也效仿妲己撞了柱子。這摘星樓,我是不會再來了。”
站在摘星樓良久,拍了拍比干的肩膀:“我不日就要出征,朝廷只剩下你一個人了,陛下的怒火怕是要你承受了。君臣起隙,這是我最不想看見的,可偏偏就遇到了。”
比干吞了口口水:“那陛下什么態度?我看很多御醫進入摘星樓。”
“陛下沒和我說一句話,就抱著妲己回了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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