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色莫斯科 > 第761章 車隊渡河
  東岸排隊等著過河的司機們,見到率先上橋的幾輛卡車,都翻入了河中,不免有些慌神。他們把車停在了河邊,一名上了年紀的司機,向維持秩序的軍官提出懇求:“指揮員同志,能讓我們在過河時開燈嗎?沒有燈光照路,我們根本看不清浮橋的位置!”

  “不行!”執勤的軍官態度堅決地回答說:“上級有命令,為了防止暴露目標,所有的車輛在過河時,都不能打開車燈。”

  “如果我們以前走過這座浮橋,就算沒有車燈照明,我們也能根據自己的駕駛經驗,把車開到對岸去。”老年司機沒好氣地說:“如今這座橋什么樣子,就讓我們摸黑開車,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老實說,橋邊執勤的軍官心里也不贊成這道命令,但命令就是命令,既然上級已經做出了這樣的規定,做下級的只能無條件地執行。為了防止即將上橋的卡車再次重蹈覆轍,他在思索片刻后,對老年司機說道:“司機同志,您看這樣行不行,我派人在前面引路,你們只要跟著引路的人,就能把車開到對岸。雖說速度可能慢一點,但卻能避免在過橋時暴露目標。”

  老年司機知道軍官這么說,已經是他能力范圍的極限了,便點點頭說:“好吧,指揮員同志,請您安排一個人在前面指路,我先試試。”

  趁著軍官叫人的工夫,老年司機走到了第一輛車旁,大聲地問:“這是誰的車?”

  隨著喊聲,從正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的司機中間,走出一名年輕的小伙子:“老大爺,這是我的車,不知我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

  老年司機指了指根本看不清的水底浮橋,對年輕司機說:“小伙子,我剛剛問過指揮員了,他說上級有命令,為了避免暴露目標,在過橋時誰也不能打開車燈。為了讓我們安全地過河,他準備派一個人在前面引路,我們的車只要跟著那人,就能順利地開到對岸。我當了三十多年的司機,經驗比你們豐富,這頭一輛車就讓我來開吧。”

  年輕司機之所以把車停在河邊,就是因為看到了前面的幾輛車掉入河中。看到那些僥幸從駕駛室里逃出來的同伴,他被嚇破了膽子,深怕自己的車掉進河里后,無法脫身。此刻聽到老年司機愿意代替自己,第一個開車過河,連忙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激動地說:“老大爺,真是太感謝您了……”

  “老大爺!”站在河邊的軍官安排好人手后,沖著老年司機喊道:“帶路的人已經安排好了,可以出發了。”

  老年司機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臺,啟動了汽車。正準備跟著涉水踏上水底浮橋的戰士,朝對岸前進時,忽然看到對岸有幾個紅色的亮點在不停地晃動,似乎有人在發信號。

  執勤的軍官看到信號后,先是一愣,先是叫住了拄著木杖踏上浮橋的戰士,隨后沖著坐在第一輛車里的老年司機喊道:“老大爺,把車燈打開,直接朝對岸開!”

  老年司機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推開車門,大聲地問軍官:“指揮員同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剛剛說上級不準開燈,現在怎么又能開車燈了?”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軍官回答說:“對岸發出了幸好,讓所有的車輛開燈行駛。行了,老大爺別磨蹭了,快點開車吧!”

  既然車隊在行駛時可以開燈,那名年輕的司機頓時有了底氣,他連忙來到頭車這里,換下了老年司機,自己駕駛卡車緩緩地駛上了浮橋,朝著對岸開去。

  …………

  開著車燈的車隊駛上浮橋不久,就被河邊的觀察哨發現了,并立即把這個情況反饋給參謀長克雷洛夫。克雷洛夫得知車隊居然違背自己的命令,不顧可能暴露目標的危險,開著車燈大搖大擺過河時,不由惱羞成怒。他立即洛博夫打去了電話,開門見山地問:“將軍同志,這是怎么回事,是誰允許車隊在過河時開車燈的,難道不怕暴露目標的嗎?”

  “是我,參謀長同志。是我下達的命令。”洛博夫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他沒有把責任推給任何人,而在主動承認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嚴格執行司令部的命令,過橋的車隊一律不準開車燈。但由于天太黑,司機們又從來不走過這座浮橋,因此頭幾輛上橋的卡車都翻進了河里,車和上面的物資都沉入了水底。”

  “那司機呢?”聽完洛博夫的匯報,克雷洛夫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他們都脫險了嗎?”

  “是的,參謀長同志,他們都脫險了。”洛博夫回答說:“在浮橋的下游有一艘巡邏艇,是他們把落水的司機都救了起來。”

  得知落水的司機都獲救了,克雷洛夫也松了口氣,他接著問道:“洛博夫將軍,你讓車隊開著車燈大張旗鼓地過河,難道不怕被德國人的特務發現嗎?”

  “參謀長同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洛博夫頗為無奈地說:“我們不能因為擔心德國人的特務會發現有一支車隊在過河,就強行規定卡車在過河時不能開燈,這樣會導致大量的車輛,以及重要的物資沉入水中。只要車隊能短時間內往城里運進大量的武器彈藥和物資,我們就能把更多的工人和居民武裝起來,狠狠地打擊法喜寺侵略者。”

  克雷洛夫放下電話后,把浮橋那里發生的事情向崔可夫進行了匯報。他最后說道:“司令員同志,我現在很擔心浮橋的附近,隱藏有德國特務,他們要是發信號彈,指引夜航飛機實施轟炸,我們該怎么辦?”

  但崔可夫聽后,卻表現得很平靜,似乎根本不擔心敵人會出動夜航飛機,對浮橋實施轟炸。他輕描淡寫地對克雷洛夫說:“參謀長,你給索科夫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什么辦法。”

  崔可夫的話提醒了克雷洛夫,他想起這座水底浮橋都是索科夫提出的,想必對如何應付德軍的夜航飛機,也應該是心中有數的。他連忙拿起了電話,讓接線員接通了馬馬耶夫崗的師部。

  索科夫此刻剛剛安排雷扎科夫等人去休息,忽然聽到桌上電話鈴響,他擔心下面哪個團出了什么狀況,連忙一把抓起了話筒:“我是索科夫,你是哪里?”

  “索科夫上校,我是克雷洛夫。”

  “您好,參謀長同志。”索科夫聽到克雷洛夫的聲音后,心里挺納悶的,如今天已經黑了,城里的戰斗也基本平息了,集團軍參謀長給自己打電話會有什么事情呢?他連忙恭恭敬敬地問:“請問您有什么指示?”

  “是這樣的,索科夫上校。”考慮到需要索科夫來為自己出謀劃策,克雷洛夫認為浮橋通車一事,就不必再隱瞞對方,便如實地說道:“剛修好的水底浮橋今晚正式通車了。”

  “哦,水底浮橋通車了?!”索科夫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喜出望外,連忙追問道:“不知車隊運了多少物資到城里?”

  “索科夫上校,運送多少物資進入城內,這是集團軍首長才有資格知道的機密,你就別隨便亂打聽了。”克雷洛夫不愿意向索科夫透露運送物資的細節,便岔開了話題:“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請說吧,參謀長同志。”雖說克雷洛夫不愿意向自己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但索科夫還是態度友好地說:“我聽著呢。”

  “根據司令部的命令,為了防止車隊在過河時暴露目標,因此所有的車輛都不準開燈。”克雷洛夫有些尷尬地說道:“結果率先上橋的幾輛卡車,因此看不清橋面,都翻進了河水里。在河邊指揮的后勤部長洛博夫將軍,為了防止發生更多的意外,冒著風險讓后面的車都開燈行駛。”

  “洛博夫將軍做得對。”索科夫對于洛博夫的做法表示了贊同,“司機們估計從來沒開過這種水底浮橋,別說漆黑的夜晚,就算白天開車,估計都是提心吊膽的。因此,他們在浮橋上開燈行駛,是最正確的做法。”

  “你說得沒錯,開燈行駛的確可以加快車輛渡河的速度,但同時也增加了暴露的危險。”克雷洛夫說道:“我們擔心潛伏了伏爾加河邊的德國特務,發現我們的車隊渡河后,會聯絡德國人的夜航飛機,前來轟炸浮橋和橋上的車隊。司令員同志讓我給你打電話,問問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見克雷洛夫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原來是找自己出謀劃策的,索科夫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既然上級領導主動問到了自己,如果不說出一個理想的答案,估計對方也不答應了。好在來自后世的他,心中早就有各種相應的應對措施,因此胸有成竹地回答說:“參謀長同志,這事好辦啊,我們只要建立一個防空哨就可以了。”

  “防空哨?!”聽到這個新鮮的名詞,克雷洛夫好奇地問:“索科夫上校,你能說說,到底是什么意思嗎?”

  “所謂的防空哨,就是在靠近敵人陣地的方向,布置觀察哨。一旦他們聽到敵機的聲音,就通過電話或者鳴槍報警,這樣就能為渡河的車隊贏得足夠的預警時間。”

  “有意思,這個防空哨真是太有意思了。”聽完索科夫的介紹后,克雷洛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點著頭說:“那我和司令員同志商議一下,盡快把防空哨建立起來。如果真的能讓車隊避免遭到德軍夜航飛機的轟炸,你就是大功一件。”

  對于克雷洛夫的這種口頭夸獎,索科夫早已免疫,他心里在想:如今自己的部隊,除了縮編團外,其余的幾個團使用的都是蘇式武器,這在戰場上可沒法繳獲,只能依靠后方的補給。既然自己給克雷洛夫出了這樣一個好主意,是不是可以從他那里多要點好處呢?

  想到這里,索科夫小心翼翼地問:“參謀長同志,車隊把物資運進城之后,能給我們師補充一些武器彈藥、食物和藥品嗎?”

  “嗯?!”克雷洛夫有些詫異地問:“索科夫上校,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部隊所使用的裝備,幾乎都是從德國人那里繳獲的,從來不找上級要。怎么,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居然也找我要起裝備來了?”

  “參謀長同志,沒錯,我的部隊以前的確使用的是德式武器,可以從戰場上繳獲。”索科夫沒有聽出克雷洛夫是在開玩笑,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這番話,只能陪著笑說:“不過后來趕到馬馬耶夫崗的近衛第41師,可是清一色的蘇式裝備,這個武器彈藥我可沒法去敵人那里繳獲,只能請您給我們調撥一批。”

  對索科夫提出的請求,克雷洛夫認真地考慮了一陣,隨后說道:“索科夫上校,我們的后勤部門在紅十月工廠租借了一批地下倉庫,用于存放運進城的彈藥和物資。等洛博夫將軍回來以后,我讓他給你們分配一批彈藥和物資。”

  索科夫一放下電話,就沖著還坐在左邊的伊萬諾夫激動地說:“副師長同志,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剛剛我已經和克雷洛夫參謀長談好了,等東岸的物資運進城市后,優先給我們補充一批彈藥和物資。這么一來,我們的部隊就不用擔心會彈盡糧絕了。”

  伊萬諾夫以為索科夫提到的這些物資,是水兵們通過艦船運進城里的,連忙對索科夫說:“以前彈藥和給養從對岸運過來之后,集團軍后勤部門還要打電話給各部隊,通知他們前去領取。可最近我發現情況有了變化,各師各旅在渡口都留有專門的人手,一旦彈藥和物資卸船,他們就一哄而上,把屬于自己的彈藥和物資迅速地運往前沿陣地。您看,我應該派多少人到渡口,去等著搬運彈藥和物資?”

  “副師長同志,不用去渡口,上級要分配給我們的彈藥和物資,沒有不在那里。”索科夫等伊萬諾夫說完后,接著說道:“那些由車隊運進城內的物資,將囤放在紅十月工廠的地下倉庫里,離我們的防區很近,搬運也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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