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今天賣得怎么樣？都賣完了吧？賺了多少啊？”
一進家門，沈寶蘭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坐在客廳里削土豆皮的馬素芬。
馬素芬撩起眼皮瞅著她，臉拉著跟驢臉似的，“賺個屁，賣了一天一個都沒賣出去。”
沈寶蘭根本不相信，還以為馬素芬是在跟她說笑。
“媽，您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做的雞蛋糕又好吃又便宜，咋會賣不出去？不夠賣還差不多！你跟我說實話吧，到底賺了多少錢？有沒有這個數？”
沈寶蘭比了一個五的手勢。
她不貪心，能賺五塊錢她就心滿意足了。
再不濟，能賺個兩三塊錢也好的。
馬素芬翻了個白眼，“在廚柜里，你自己看去吧！”
沈寶蘭滿懷歡喜的跑進廚房，打開櫥柜門，她滿心以為里面會放著一堆錢，結果，廚柜上下兩層，滿滿當當都是她做的雞蛋糕和重陽糕。
沈寶蘭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婆婆沒跟她說笑，是真的一點沒賣出去。
“媽，你今天真去樓下擺攤了嗎？”
她懷疑是婆婆根本就沒好意思出去擺攤。
馬素芬火大的扯著嗓子說自己一大早就去了樓下擺攤，一直擺到下午四點要去接孫子放學才收攤，一個主顧都沒有。
沈寶蘭不信邪，質疑馬素芬是不是不夠熱情，態度不好，或者沒讓人品嘗。
總之，她認定東西賣不出去肯定是馬素芬的原因，絕對不是她的東西不好。
晚上睡覺時，沈寶蘭不滿的跟丈夫嘮叨這事，嫌馬素芬拖了她后腿，連擺個攤都不會擺。
周書桓直接回她一句，“那你自己擺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我自己擺肯定能賣出去！”
第二天，沈寶蘭打電話跟食堂做工的同事調換了班，調休了一天假，準備好好搗鼓擺攤生意。
沈明珠吃過早飯送裴子珩去上幼兒園時，沈寶蘭的攤子已經支棱起來了。
沈明珠一眼就看出沈寶蘭攤子上賣的，跟昨天馬素芬賣的是同一批。
這個天氣，糕點放一兩天倒是沒啥問題，就是吧，可能沒做好密封工作，雞蛋糕表皮顏色有些發黑，重陽糕也干巴巴的，看著就不新鮮，讓人沒食欲。
“賣雞蛋糕咧，又香又甜的雞蛋糕，只要兩塊三毛錢一斤……”
走出老遠了，都還能聽到沈寶蘭那喇叭似的大嗓門。
幾個跟沈明珠關系好的媽媽們同沈明珠取笑沈寶蘭，說沈寶蘭這是跟沈明珠學，可惜沒沈明珠的本事和手藝，說著，又問沈明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不擺攤了。
沈明珠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直言最近都在家看書，想加強一下文化水平，引得幾個媽媽都一個勁的夸她有上進心，沈明珠笑笑也不當真。
一直到下午，沈明珠接裴子珩放學，又去菜市場買了菜回到家屬院，沈寶蘭的攤子還在。
雞蛋糕倒是賣出去了一些，份量看著少了點，重陽糕少了一個缺口，看樣子是誰嘗了一口卻沒買。
沈明珠只是隨意打望了一眼，然而落到沈寶蘭眼里，就認定沈寶蘭是在取笑她，氣鼓鼓的就攔在了沈明珠面前。
“你笑什么？”
沈明珠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我就看到了！你就笑話我了！”
沈寶蘭表情氣憤，語氣中還帶著那么點委屈。
她不僅委屈，還想不通，一樣的做雞蛋糕，憑啥沈明珠就能掙到錢，她卻掙不到，虧她還特地花了二十塊錢跑去外面找賣雞蛋糕的師傅學了手藝。
沈寶蘭越想越委屈，沖著沈明珠就嚷嚷起來，“你有什么資格笑話我，上次你擺攤不也一個月餅都沒賣出去，還不是靠我男人照顧你生意，我怎么也比你強，我至少還賣了兩斤雞蛋糕出去。”
沈明珠整一個無語她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她就路過看了一眼啊，大姐！
就算她笑又怎么了？她還不能笑了？
然而更無語的還在后頭，沈寶蘭死活拉著沈明珠不讓走，說上次周書桓買了她的月餅，禮尚往來，這次沈明珠也要買她的重陽糕。
沈明珠也是被沈寶蘭的厚臉皮給震驚住了，“你還好意思拿月餅說事，你怕是忘了當天你死活找我退錢的事了？”
“要不是你先坑了我男人，我會找你退貨嗎？”
沈明珠可算是見識到什么叫做倒打一耙了。
“我賣的雞蛋便宜又好吃，你買兩斤回去，保證你不吃虧。”
還買兩斤呢，她腦子瓦特了才會買這既不好看又不好吃的玩意兒，白送她都不要。
“我不買。”
“不行，你得買。”
沈明珠氣得朝沈寶蘭身后大喊，“周書桓，快來管管你媳婦！”
沈寶蘭下意識回頭，卻發現身后并沒有人，這才意識到被沈明珠耍了，可等她轉過頭沈明珠已經拉著裴子珩跑遠了，氣得她直跺腳。
天都黑透了，沈寶蘭才收拾攤子回家。
一進門，婆婆馬素芬就撇著嘴湊了過來，“喲喲喲，咱們家的能干媳婦回來了，你這從早上賣到天黑的，賣了多少錢啊？”
等看到雞蛋糕還剩下一大堆，重陽糕更是原封不動一點沒賣出去，馬素芬當即毫不客氣的嘲諷。
“我道你有多能干呢，你有本來做出這些東西，你倒是把它賣出去啊。真是白瞎了花那么多錢給你買書，我看你啊，沒那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
沈寶蘭心里本就堵得慌，被馬素芬這么一數落，當即眼淚就繃不住了。
“別人笑話我就算了，連媽你也笑話我。當初我說要買書學點手藝，不也經過你同意的嗎？現在生意沒做成，咋就怨我一個人，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想多掙點錢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我有什么錯啊，嗚嗚嗚……”
馬素芬才不吃她這一套，“你還有臉哭，你算算你這段時間前前后后折騰了多少錢出去？你還好意思自夸比人裴飏媳婦強，我看你連人家一半都不如！”
周全雄也忍不住數落起沈寶蘭，“你以后操持好家里，照顧好小昊就行了，賺錢的事有男人，輪不到你操心。”
被公公婆婆罵了一通，沈寶蘭剛開始還覺得挺傷心挺委屈的，可傷心著傷心著她忽然就悟了。
沈明珠之所以掙著了錢，靠的是有裴文萍這個大姑姐。
她雖然沒有裴文萍這樣給力的大姑姐，可她能靠男人啊！
她千方百計的嫁進周家，不就圖周書桓日后能飛黃騰達，讓她過上好日子嘛？
她只要牢牢坐穩周家媳婦的位置，坐等著日后享福就行了，何必要跟寡婦命的沈明珠爭一時長短呢？
她真是腦子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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