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的腿有老毛病,偏偏他自己不知道保養,她特地找老中醫定制專門的膏藥貼,按療程貼的話有很大的療效。
聞言,薄棠的眼里一抹黯淡極快掠過。
他笑著將袋子放到一旁,彎腰上車,在她身旁坐下,“大哥今晚要從門中回來了吧?”
船運的事很忙,薄妄常常都要往外跑。
“嗯。”
鹿之綾往里坐了下,往后看去,就見薄媛坐在最后面一排。
薄媛今天穿的是某奢侈品品牌專門為她設計的一款禮服,以朝陽為主題,斜肩設計,胸前以鉆石點綴,配上獨屬于她的年輕明艷,很是亮眼。
見鹿之綾看過來,薄媛立刻轉過頭去,不拿正眼看她。
哼。
她最不喜歡斜肩的設計,但現在一側肩膀有明顯的傷疤,她不得不這么穿。
都怪鹿之綾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什么哥哥特意繞道來接她一起。
前去季家的路上,薄棠偶爾找幾個話題和鹿之綾聊。
鹿之綾也就是說到薄妄時會聊上兩句,后面,薄棠就不問了。
自季家二小姐的婚禮后,季家還是第一次大辦宴會,比城堡更顯威嚴的季家豪宅前,噴泉熱烈噴放,門庭若市。
豪車一輛接一輛地進去。
見薄家的車停下,季曼詩、霍凡宇夫婦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車門被打開,薄棠先下車,將手遞給鹿之綾,一雙眼注視著她。
周圍人來人往。
薄媛彎腰就從后面往前走,胳膊用力碰了鹿之綾一下,把她攔住,然后抓著薄棠的手就從車上跳下去。
薄棠微微蹙眉,松開手后再去接鹿之綾。
薄媛哪肯讓他接,抱住他的手臂就往前走。
薄棠回頭看鹿之綾,被妹妹拖著往里走,“走了,哥!”
鹿之綾反而松一口氣,慢慢地從車上下來,動作不是很便利。
不少人投來視線。
鹿之綾現在也是江北城里的一號人物了,憑借落魄孤女之身居然嫁進了薄家,而薄妄現在又隱隱有繼承者之勢。
比起年輕女孩的穿著隆重,她身上穿的不過是一件高定款長裙,以綢緞面為主,紗為輔,顏色月白,加以純手工的鏤空刺繡和暗紋,好看是好看,但太素了。
可這禮服穿在鹿之綾身上呈現出來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婉約高貴、清新自然,就好像是為她量身打造一樣,明明她還大著肚子,那股氣質也不知道是怎么出來的,溫柔而壓人。
“之綾,小心點。”
季曼詩靠著丈夫,摸著自己略圓的肚子看向她。
“沒事。”
鹿之綾扶著聞達的手下車,接過禮物遞給季曼詩,“恭喜。”
季曼詩有了身孕,今天這場宴會就是她專門為寶寶辦的揭性別儀式。
“謝謝。”
季曼詩接過賀禮遞給傭人,拉著鹿之綾的手往里走,看著她的肚子道,“你這肚子得有六七個月了吧?”
“七個多月。”
“那你生在我前面。”
季曼詩連忙抓著她取經,“七個多月什么感覺,是不是走路都累?我才四個月就感覺自己做什么都笨重。”
“其他還好,就是腰酸,然后胎動變頻繁和明顯了。”
鹿之綾微笑著道。
“真的?那是不是隔著肚子就能感覺到寶寶的小腳丫?我好期待啊。”
季曼詩說著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霍凡宇聽著皺了皺眉,特別認真地看向鹿之綾,“薄太太,胎動太厲害會不會傷大人?腰酸有什么辦法緩解嗎?曼詩老是喜歡左側睡覺,是不是不太好?還有,七個多月需要老公做些什么?你先生平時都是怎么做的?”
一連串碎碎念的問題,砸得鹿之綾都不知道回答哪個。
季曼詩笑著捶他一記,對鹿之綾道,“你別理他,自從我懷孕后,他就各種窮緊張,我晚上睡覺他都會來探我鼻息,怕我營養被寶寶吸收后暴斃。”
鹿之綾能看到季曼詩眼里的光,很幸福,充滿希冀的光。
要是她的家沒散,大概率,她也會選擇也必然能選擇到這樣一份感情。
這么想著,她笑了笑,“霍先生很疼愛你。”
“他瞎操心而已。”季曼詩又捶自己老公一記,“薄大少爺肯定很沉穩,才不像你這樣。”
自從薄妄掌控薄氏船運以后,外界對他的風評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似乎都認定他已經在往薄家繼承人的位置上越走越近。
之前那些關于薄家長子荒誕的聲音漸漸消下去。
鹿之綾自然不會去反駁,就算薄妄連她檢查單子都不看一下,在外面,她也會說盡他的好話,努力展示兩人恩愛。
又有賓客來,季曼詩要忙,鹿之綾便獨自往里走去。
里邊富麗堂皇,人很多,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鹿之綾參加的宴會很少,一次是龔家,一次是季家婚禮,第三次就是這次。
比起前兩次的無人問津,這一次,有不少人前來同她這個薄家大少奶奶問好。
鹿之綾微笑著一一回應,等一圈回應下來,累得肩膀都酸了。
薄媛坐在不遠處看著她,眼里的厭意掩都掩飾不住。
可真夠能逞威風的,好像大哥已經穩穩坐在繼承人的位置上了一樣。
“她耀武揚威個什么勁啊。”薄媛抓了抓身旁薄棠的袖子,“哥,你在地產做得怎么樣,沒被大哥比下去吧?”
“別胡說。”
薄棠蹙眉,輕聲訓斥妹妹。
現在薄妄風頭更盛,畢竟能進船運在外界看來就是繼承人的一個信號。
“我就是看不慣她,她有這樣的面子還不是我們薄家給的風光,沒我們薄家,她算什么?”
薄媛瞪著鹿之綾的方向道。
鹿之綾在一旁坐下來休息,忽然聽到年輕的男男女女往旁邊走去,不時傳來驚呼聲和樂器聲。
她伸手捏了捏肩膀。
忽然,一杯水遞到她面前。
鹿之綾順著那只手往上看去,對上薄棠含笑的雙眼。
“這種應酬是不是特別累?”薄棠笑著把水杯遞給她。
周遭全是人,鹿之綾不好不接這杯水,她伸手剛要接,就聽到那邊的人群里傳來一個吃驚的聲音——
“這么大的雙面繡我還是第一次見,居然還做成了屏風。”
“這是陳其先生逝世前最后的作品,耗時整整三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全世界僅此一件而已。”
聞言,鹿之綾目光一動,顧不上接薄棠的水杯就站起來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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