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魚籽炒雞蛋。
新鮮的魚籽用筋膜包裹著,里面是粟米大的有點泛白的黃色小小顆粒。
輕輕把魚籽外面的筋膜洗凈,撕開倒進盆里,筋膜和混進去的魚血挑出來。
磕三個雞蛋和魚籽混在一起,用筷子打散,攪勻,放一點鹽。
鍋里油燒的熱熱的,把混好的雞蛋魚籽倒進去,在熱油的作用下,雞蛋一下鼓的老高。
等下面定型了,再翻過來,煎另一面。
一定要用鍋鏟攤薄,多煎一會兒,直到兩面金黃。
魚籽炒雞蛋的奇異香味在廚房里彌漫,這下不光小家伙們,連何田田都咽口水。
配上四妹熬得粟米粥,香的能掉舌頭。
何田田看著搶著吃最后一點魚籽雞蛋的幾個娃娃,心里有一種滿足感。
晚上泡豆子的時候,何田田發現四妹泡的豆子比平時多一倍。
“這些天買豆腐的人突然變多了,就這還不夠賣。
今天我留那兩塊豆腐時,來晚的人還不愿意呢。”
三郎端著水進來,剛好聽見四妹的話,接過話頭:“聽說村里有人把豆腐拿到城里賣,這兩天好幾個人催咱們早點做。”
何田田看著豆子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上,沒等何田田她們起床,外面已經站了幾個排隊的人。
自從摔斷右胳膊后,路二虎從來沒有這么有勁過。
五年前他在山上給大戶人家蓋屋子開石頭時,不小心踩空,掉下來摔斷了胳膊。
還是平常慣用來做活的右胳膊。
窮鄉僻壤,沒有好醫好藥,胳膊沒長好,使不上勁,也不能給人開石頭,連下地做活都比別家慢太多。
從那以后,家里就失去了最大的經濟來源。
山民的地本來就不多,又加上這兩年的各種天災減產,和朝廷一波又一波的征糧,家里頭是窮盡了。
村里人去打獵也不愿意帶他,一個殘廢只能拖大家后腿,說不定還得分心照看他。
眼看連一天煮多少粒豆子都得數,家里兩個小孩,一個七歲,一個四歲,餓的圍著他們娘哇哇哭鬧著要吃的,他心里越來越煩,竟然忍不住打了孩子。
倆孩子哭著跟娘出去了。
晌午回來時他媳婦兒端著個盆子神神秘秘地給他看:“當家的,你看這是什么?”
“不認識。”他沒好氣地說。
“是何家的大姐兒做的一種叫‘豆腐’的吃食,原來我去城里都沒有見過。”
聽見孩他娘的話,他心中一動,“你拿來讓我嘗嘗。”
豆腐鮮嫩爽滑,入口即化,這口感跟雞蛋羹似的。
也不貴,一斤豆子就換了這兩大塊,要不是天熱,他們一家能吃三天。
“當家的,何家今天一人只讓換一斤,我想明天多換點,拿到城里賣。”孩他娘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媳婦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別等明天了,咱現在就去。”路二虎拍掉小兒子正在伸手夠豆腐的手,站起來就準備走。
他向來是個“行動派”。
“別慌。”孩他娘用刀在豆腐上劃了幾刀,把大塊分成幾個小塊。
從城里回到家,路二虎走著,都覺得路上帶風。
他和媳婦兒坐在床上一五一十地數著這次的收獲。
兩大塊豆腐被他們分成8小塊,其中一塊不成型,切碎了讓人嘗。
不得不說,城里人還是有錢些。
開始他一塊賣5文錢,賣了兩塊后,就漲到8文,后來一個人嘗了之后,直接把剩下的三塊一塊10文包圓了。
這一趟,就掙了56文,頂得上他們家一月的收入還多!
從那以后,他就開始了換豆腐,賣豆腐。
旁人問起來,只說就愛一口,所以換的多。
漸漸地,村里的其他人也發現了這個“商機”,賣豆腐的人越來越多,不過由于何家每日做的豆腐有限,價格雖然比不上從前,但賺到一半以上也是有的。
今天何田田沒有急著賣豆腐,而是等人都排隊排的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向村民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各位叔叔嬸子、大爺大娘,咱們村最近買豆腐的越來越多,今天特地等大家來,是要就豆腐跟大家說個事情。”
“大姐兒,啥事兒啊,你就別賣關子了,家里等著吃呢。”
“什么等著吃,你是要拿出去賣吧。”
心思被點透的人不甘示弱:“你難道不是,天天三四斤的要。誰家一天能吃三斤豆腐。”
站在前面排隊的村民不要意思地對何田田說:“何家大姐兒,你別怪叔叔嬸子。
這賊老天不給人活路,村里的娃娃都吃不上一口糧食,一個個瘦的跟猴子似的。
叔嬸這也是沒辦法,才拿你家的豆腐轉個手,給娃娃掙兩口飯。”
說話的是村里黃家的嬸子,她家男人被征兵抓走了,留她年老的婆婆和三個孩子,日子過的格外艱難。
不得不說,這里的民風還是淳樸,覺得畢竟是拿了何家的豆腐賣,村民都覺得理虧的慌。
“我要跟大家說的就是這事。
現在去城里賣豆腐的太多,我家人手少,做不夠大家賣的。
所以和村長商量后,準備在我家前面的空地上蓋個豆腐坊,雇一些人手做豆腐。”
“工錢怎么算嘞?”有村民聽了意動。
“按月結,每月50文錢。
干滿三年,給做豆腐的秘方,可以自家做豆腐賣。”
何田田有自己的考慮,豆腐現在在縣城里興起來,早晚有人找到后山村要買秘方。
三郎說最近幾天總有人在家附近轉悠,說不定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權勢壓人,自己一家獨有,要保住很困難,可要是成了全村的秘方,到時候村里男女老少都會聯合起來,同仇敵愾。
她倒不是圣母,放著賣豆腐方子的錢不賺,只是她有系統傍身,不差這點,所以不想被人拿捏。
更重要的是,從爹娘死后,村里大多數人家對自家多多少少有過照顧。
或是看見孩子沒鞋,給個舊的,或是看見衣服爛了,順手拉過來,給縫上幾針。
五郎六郎那時候小,不懂事,餓的厲害了,還會帶著大姐,專門挑人家做飯時站門口。
大多數人家看著可憐,也會抓一兩把熟豆子放他們手里。
就這東家一口,西家一口,一家小的才沒被餓死。
這秘方與其被強賣,不如給村里人,以后也算村里的一門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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