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走出豆腐坊大門看過去,鼻子猛地一酸,像被擂了一拳似的。
豆腐坊外的情形,比她剛來時看到的弟弟妹妹還慘。
外面站著約莫二三十個衣不蔽體、面如菜色、骨瘦如柴的人。
大人小孩一個個瘦的跟猴子似的。
大多數男的光著上身,就穿半截褲子。
女的稍微好一點,衣服雖然爛,好歹能遮住上下隱私。
小孩們干脆全身光著,有的像父親一樣,下面穿個爛半截褲。
有小娃娃嗷嗷待哺,餓的哇哇大哭,他娘沒有奶,只能用一點水喂他。
遠處的老嫗快站不住了。
她扶著一個看起來稍微年輕一點的男子,用樹枝撐在地上,從遠處一點一點往這邊挪動。
但是他們的眼睛里現在都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即使困頓貧苦成這樣,也在努力地站直。
路過的村民看到此種情景,有的覺得可憐,也有的不同意他們進村。
說是逃荒來的,誰知道到底是不是,萬一混進來山匪的探子咋辦?
何田田正在斟酌著怎么開口,山民里面,一個精瘦的老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她膝行而來。
那老頭邊爬邊哭,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到了何田田腳下,哭的肝腸寸斷:
“姑啊!我何大牛總算是找到您了!”
何田田身子猛然一僵:這唱的是哪出啊?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周村長,好像在說:
怎么回事?事先說好不是這樣演的啊。
周村長也搞不清狀況,用眼神回應她:
我哪兒知道?
他叫你“姑”,又不是叫我“姑”。
輩分都定了,你們什么時候商量好的?
老頭哭了一會兒,看何田田沒有反應,擦擦鼻涕,做了個向上拉東西的動作。
何田田這下認出來了。
是她曾經順手救過的,在懸崖樹下提溜著的那個老山民!
“快點起來,有事站起來說。”
何田田伸手把他拽起來。
“何”大牛咧著嘴直笑:“姑,你勁真大。”
“切”看熱鬧的王麻子嗤笑一聲。
“還‘姑’,你咋不直接叫媽啊!”
“何”大牛一本正經地說:“這位大姑娘長得跟我爹一樣一樣的。
我叫一聲姑,也不虧。”
聽了他的話話,何田田嘴角直抽抽。
其實何大牛(別管他以前姓什么,反正以后就姓何啦)的表現雖然略有夸張,但還是帶著濃濃的真情實感的。
那日他采藥,不小心跌落懸崖,手里扒著樹掛在懸崖上,以為自己肯定死定了。
誰知道一抬頭,一個“神女”從天而降,陽光打在她身上,周圍一片朦朧的光暈。
“神女”救了他,還沒等他道謝,就不見了。
他后來又去過那里很多次,也沒有再見過。
去了幾回沒見人,他也琢磨出來了:
恩人大概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再來那里。
本以為救命之恩這輩子無緣道謝了,結果機緣巧合來到后山村。
何家大姐兒剛從門里面走出來,他一眼就認出她是那個“神女”!
既然恩人不想暴露身份,他自己也不能說明是山民,只能借“認親”表達謝意。
所以,除了“臺詞”不對外,他哭的是拳拳之心,情真意切。
村民對突然出現在村口豆腐坊門外的“何家族人”滿滿的都是懷疑。
何家風頭正盛,這群災民不是想來打劫的吧。
“何東家,千萬別被騙了,我看這群人,不像好人吶!”
“三郎,有人想攀親占你家便宜嘞,別搭理他們。”
“你們哪里來的回哪里去,我們村不歡迎外人。”
都過幾輩子了,誰知道是不是假族人,真山匪。
村民們紛紛勸何家人擦亮眼睛,千萬不要惹禍。
“咚咚咚”
周村長七十歲的老父親周老爺子拄著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
“我看八九不離十。
剛才跪著的老弟,長得跟何家太爺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就是何家族人,不會錯。”
后山村村民們:何東家長得跟老頭他爹一模一樣。
老頭長得跟何家太爺一模一樣。
咋,何家的遺傳基因是復制粘貼啊?!
“行了,別鬧了。
你們說是何家的族人,但也那不出什么證據,還是看何家怎么說?”
周村長適時出來解圍。
何田田松了口氣,這戲,終于照著說好的“劇本”演了。
“你們初來乍到,我們也沒辦法確定真實的身份。
反正何家在村口,你們就暫時在村口這一片住下。
等核實了身份,再商量具體住處。”
“何家族人”一聽,知道話的意思是昨天事先說好的,要給他們“考察”一段時間。
“行嘞,行嘞,讓我們住下就行。”
他們都表示沒有意見,聽從安排。
何家宅院大,幾乎把村口的平地占完了。
在何家東邊不遠處有一片荒林子,離河也不算特別遠。
“何家族人”就暫時先安頓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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