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穆躍目眥欲裂地看著二兒子寫在桌子上的水漬，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過了良久，他忽然狠狠地打了面前那個略帶得意的兒子一個耳光。
“蠢材！
想我公孫穆躍一世英名，謹小慎微，怎么生了你們這兩個禍胎！”
大兒子敢刺殺自己的貴為王后的妹妹。
二兒子就敢通敵賣國！
他公孫穆躍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才養出了這兩個禍根惡胎。
要說大兒子做的事情，還有一絲轉圜的余地，只要阿舒不徹底追究，這塊遮羞布還是可以蓋著的。
那么，二兒子勾結大周朝，意圖謀反，就徹底把公孫家給葬送了。
“父親，您這是什么態度？
難道您不想站立于萬萬人之上，呼風喚雨嗎？
大周朝國君許諾，只要我同意把南州給他們，他們自然會助我登基。
到時候，您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上皇了。”
“咱們公孫家，起于前朝，歷經數百年屹立不倒。
哪里比那相里家的泥腿子差？
我是不再甘心屈于人下了。”
公孫警言放下捂著臉的手，面對父親，不再唯唯諾諾。
公孫穆躍點點頭：
“你翅膀硬了，想要飛入那九層云霄之中。
那你可知道，公孫世家之所以能夠數百年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功成身退后，不摻和朝堂政事！
當初是我的錯，不想把東州讓相里家滲透，所以才向老國君要了東州州牧之職。
但我只要一日沒有閉眼，就不能看著你這個狼子野心的東西，毀了公孫家。”
公孫穆躍說著，召出在內屋的黑衣人：
“過來，送二公子上路。”
公孫警言惱怒地說：
“父親，好狠的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
您殺了大哥不算，還要連我也殺了。”
他是想讓大哥死，但不是那么快死，畢竟他還要名聲。
想著過上一年半載，等旁人對他的質疑聲小了，再收拾被關在爛柯山莊的大哥。
沒想到父親為了討好公孫舒那丫頭，直接了結了大哥的性命。
黑衣人走到公孫穆躍面前，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公孫穆躍眼睛幾乎要瞪出了眼眶。
黑衣死士是他從小培養的，那么多年來，只忠誠于他一人。
現在怎么會對他動手？
他拼命掙扎著，想要轉向二兒子。
公孫醒言在他耳邊輕聲說：
“父親，您放心去吧。
在知道大哥的死訊后，我一直都防著這一天。
您一定很好奇為什么你的死士會背叛你，好好想想，您都對他做了些什么。”
對他做了些什么？
為了不讓他泄密，割了他的舌頭。
為了讓死心塌地地跟隨，在他還小的時候，就殺了他全家。
為了讓他心無旁騖，把他喜歡的那個女子，活活埋了。
所以，他怎么會不恨呢？
死士手上的勁更大了。
公孫穆躍頭一歪，在不甘心中咽氣。
“你放心，你喜歡的那個姑娘的妹妹，我已經找到了。
她淪落到一家妓院，我差人為她贖身，并且好好養了起來。
只要再幫我做兩件事，我就讓你們團聚。”
死士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
……
遣退了宮女內侍，只留下貼身大宮女琳瑯，王后公孫舒死死地扒住何田田的肩膀，哭得不能自已。
何田田的衣服濕了一大片，在猶豫著要不要推開她。
一旁的琳瑯看不下去了：
“娘娘，人死不能復生。
還請您節哀順變。”
別演了，再演就過頭了。
公孫舒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今日家丑，讓何先生見笑了。”
何田田指了指濕了一片的衣服：
“既然娘娘無事，我就回去換衣服了。”
公孫舒拉住何田田的衣袖：
“哪兒能讓何先生穿著這回去呢？
琳瑯，你去拿一身新衣服來，讓何先生換上。”
大宮女琳瑯立即出門，并貼心地把房門關上。
公孫舒對著何田田盈盈下拜：
“何先生要回東州，妾身想要勞煩先生一件事情。”
“什么事？”
有話直說，別賣關子了。
王后盈盈下拜：
“煩請先生路過東州府的時候，去看一下我那慘死兄長的妻兒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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