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八方商超，伙計在門前賣力地吆喝著。
“上好的精鹽，雪白锃亮。”
“好吃的爆辣牛油火鍋嘞，春寒料峭里來一鍋，全身暖。”
“走一走，瞧一瞧。
羊毛衫換季，價格打八成。”
……
“我說三蹦子，你別給那蹦了。
再蹦，也沒人上門。”
另一個伙計過來，從八方商超里探出頭，對門外的伙計喊了一聲。
在賣力喊叫的伙計把頭一扭：
“我剛看見有幾個嬸子大娘往咱們店里看，來來回回好幾圈了。
再喊喊，說不定就能喊過來。”
另一個伙計“哼”了一聲：
“你看對面那‘幾條狗’，有他們盯著，其他人敢進來嗎？”
話說完，喊叫的伙計也泄氣了。
對面出來兩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黑大漢，本來在八方商超外徘徊的百姓看到后，低著頭快步離開。
八方商超的東西，從小到油鹽醬醋，大到衣服布匹家具，都是物美價廉。
剛開業的那兩天，這里的生意，也跟其他州似的，火爆得人擠的是水泄不通。
沒想到越往后，來買東西的人越少。
掌柜的一開始是以為自己的店內出了問題。
但看伙計對客官們的態度，看東西的品質，再多方打聽市面上的價格，八方商超是只有優勢，找不到劣勢。
直到時間長了，掌柜的也品出味兒來了。
問題不出在自家身上，那就是出在其他地方了。
那時候，還零零星星有人上門來買東西。
八方商超的油鹽醬醋米面等，便宜價格又好，地方看著也敞亮，周圍很多百姓，還是愿意來的。
然后就發現，只要從八方商超出去的客官，都會被“請”到對面的小館子里。
對面原來是個酒樓，最近說是東家不想干，盤了出去。
大伙一開始還在討論，那么好的生意，說丟就丟，真是可惜。
不知道誰家會有實力，拿下這口“肥肉”。
后來見總不開業，漸漸也就沒人說話了。
那里天天有幾個彪形大漢，啥事也不干，就坐在門前，盯著八方商超瞅。
看到有人從八方商超出來，就迎上去。
見了小姑娘、小媳婦兒就調笑幾句。
見了大男人，就“請”到對面酒樓去“喝茶”。
連老奶奶帶小孫子來買個針線，都得把小孩嚇哭。
這樣下去，慢慢地，誰還敢上門？
八方商超的掌柜心里有氣，但找了巡邏衙役，衙役卻說，人家只是在大街上與百姓說幾句話而已，總不能人長得兇，連話都不讓他們說吧。
這明顯是在包庇。
還有原來愛來這里逛的東州官員豪富們，在開業還不到半個月，就統統不見了人影。
開始的門庭若市，到現在的門可羅雀，真是把掌柜急的頭發都花白了。
……
何田田來到東州已經是下午，于是便先去了八方商超。
她剛來到八方商超門口，一下從里面沖出四五個伙計，一個個腰弓得跟大蝦似的。
“客官，您里面請。”
“我們這里，下到吃穿，上到用度，無一不是便宜實惠。
您盡管慢慢瞧，慢慢看。”
何田田被伙計們圍著她點頭哈腰的樣子逗笑了，八方商超的伙計，都這么閑了？
“那我要是只看不買呢？”
她揶揄道。
一個面容清秀的伙計甩了一下手里的手巾，笑靨如花：
“瞧你說的，哪有強賣的理兒。
您要是不想買，來這里逛逛，我們也是高興的。”
走進商超，何田田知道伙計們為什么這么閑了。
上下占地幾百平的偌大商超，貨物整整齊齊，地面光可鑒人。
只是，除了她，沒有一個顧客在。
這不科學。
十分不科學。
即使八方商超才開業，競爭不過東州本土的店鋪，但是生意再不好，也不至于一個愿意來買東西的都沒有吧。
何田田沿著貨架，一行行走去。
又到了米面糧油區。
都是好米好面。
二樓玻璃制品在中間閃閃發亮。
四面的柜臺上面，各種首飾琳瑯滿目。
二樓百無聊賴的所有男侍女侍，聽到上樓的聲音，目光“刷”地一下，齊齊地看著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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