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回到民國當名媛 > 第193章 陳年舊事
  走出去一看,才發現殷鶴成正在客廳,正在端詳她的那幅肖像畫。

  見殷鶴成入了神,顧書堯悄悄走到他身后,問他:“怎么樣,像不像我?”

  殷鶴成的肩稍微顫了一下,轉過身來看了顧書堯一眼,過了一會才說:“好看,很像你。”

  顧書堯見殷鶴成的神色有些反常,多問了一句,“雁亭,你怎么了?”

  “沒什么。”他微微笑了一下,突然問顧書堯,“這幅畫是從哪來的?”

  顧書堯雖然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如實告訴他,“這是鶴聞的美術老師給我畫的。”

  “鶴聞的美術老師?”

  “不是之前的那一位,他去他外婆家之后,又新找了一位美術老師,剛從英國回來的,人家還不要他的錢,只可惜那位老師馬上又要回英國了。”

  “原來是這樣。”他若有所思道。

  “你到底怎么了?”顧書堯實在覺得莫名其妙,殷鶴成今天為什么會對一位美術老師這么感興趣。

  殷鶴成又抬起頭去看那幅畫,顧書堯則凝神看著殷鶴成。

  突然有那么一瞬間,她發現殷鶴成的眉眼居然和梁霽月有那么些像,怪不得當她第一次看到梁霽月的時候,她總覺得似曾相識,原來并不是因為六姨太。

  顧書堯也想起梁霽月曾說過,她之前有過一個兒子,但是很小的時候分開了,而她自己也是盛州人,難道?

  顧書堯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

  等顧書堯回過神來,殷鶴成轉過身走了。他和顧書堯一同走入餐廳,誰都沒有說話。

  窗外下著小雨,雨線刮在玻璃上,沙沙作響。

  殷鶴成坐在顧書堯對面的椅子上低頭吃吐司,顧書堯沒有什么胃口,時不時抬頭打量殷鶴成。她猶豫了許久,終于鼓起勇氣問他,“雁亭,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關于你母親的一些事情。”她知道她的這位婆婆并沒有過世,只是從來都沒有人提起。

  顧書堯與話音未落,殷鶴成突然抬起頭來,目光冷峻盯著顧書堯。

  顧書堯被他這種眼神看得有些發冷,殷鶴成似乎自己也意識到了,淺淺呼出一口氣,用緩和的語氣問顧書堯:“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顧書堯沒有再追問,只拉開話題道:“你的生日不就是這個月了嗎?孩子的生日總是母親的受難日,就這么想起來了。”

  殷鶴成“嗯”了一聲,卻說:“以后不要再提這個了。”

  顧書堯沒想到殷鶴成是這個反應,皺了下眉。

  許是顧書堯剛剛提到他過生日,殷鶴成道:“月底就是我的生日了,按慣例每年都會在帥府慶生,那天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終于說了,顧書堯知道早晚有一天,殷鶴成都會讓她回去的。

  顧書堯只笑了一下,埋頭吃面,并沒有答復他。她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她心里覺得害怕,害怕一旦回去了,又會回歸從前的生活。

  殷鶴成已經吃完了,起身披上衣架上的大衣,準備出門。他從前出門前一樣,折回來走到顧書堯跟前來,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顧書堯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抬起頭來,叫住了他,“雁亭,我剛剛想了一下,我還是不打算現在就回帥府。”

  “為什么?”他只問了他三個字,語氣里辯不出來什么情緒。

  顧書堯很冷靜:“沒有為什么?我答應你住在我這里,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答應跟你回去。”這間公寓是他們彼此的避難所,在這里可以不去面對孩子、長輩、世俗,可一旦從這里出去,僅存的一點的空間也會轟然崩塌。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爭執,他們彼此都學會了克制。

  殷鶴成的臉色稍微沉了沉,卻刻意放緩了語氣道:“書堯,難道你一輩子都不回去嗎?你是我的妻子。何況,慈幼院我們也去過了。”

  顧書堯的情緒反倒激動了些起來,“是,你帶我去慈幼院那天,我真的很感動。只是,你和我能接受去領養,老夫人能接受嗎?你有沒有想過,回去之后,奶奶和五姨太還和從前一樣逼著你娶姨太太。雁亭,我無法容忍和別的女人分享你,我一想到就覺得和噩夢一樣。那樣的日子我一分鐘一秒鐘都捱不過。”她說著轉過臉去。

  殷鶴成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顧書堯的后背,安慰道:“這件事以后再說吧。”她垂著頭不說話,像是一株被雨水淋濕的蘆葦,他看著心疼,連忙摟住她的肩,將她緊緊擁在懷里。

  公寓外,殷鶴成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殷鶴成剛一下樓,黃維忠便過來替她打開車門,殷鶴成走過來,低聲吩咐道:“黃維忠,你替我派人去查一個人,今天就要結果。”

  殷鶴成要的這么急,想必定是重要的事情,黃維忠不敢疏忽,連忙答道,“是,少帥。”

  殷鶴成走后,顧書堯一個人看著那張畫像出了許久的神。

  殷鶴成的態度越是反常,越說明梁霽月的身份越不簡單,或許她的猜測是對的。既然殷鶴成什么都不肯說,或許能從梁霽月那里問出些什么來。更何況,顧書堯回憶起她和梁霽月之前的談話,梁霽月似乎有意跟她提起家庭。顧書堯能感覺得到,梁霽月其實是有話想跟她說的。

  一個離開母親的孩子,一個離開孩子的母親,顧書堯知道這份母子親情的可貴,雖然殷鶴成現在看上去并不愿意面對,可她還是想幫他們。

  宜早不宜遲,顧書堯正好上午沒有課,于是立刻去了一趟梁霽月家。

  顧書堯的車剛剛停在梁霽月家樓下,便看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從她家樓道中出來。顧書堯覺得眼熟,想了一會才認出來,其中有一個是殷鶴成身邊的侍從官。

  殷鶴成的人已經來了,這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

  那些侍從官一見到顧書堯便立即上車走了,顧書堯也裝作沒有看見,直接往樓上走去。她去敲梁霽月家的門,還是梁霽月親自給她開的門。

  梁霽月見顧書堯這個時候過來,稍微有些驚訝,說道:“鶴聞現在不在我這。”

  顧書堯笑了笑,說,“我今天過來,不是來找鶴聞的,是專程來找您的。”

  “哦?”梁霽月稍微頓了一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顧書堯眨了一下眼,“我們進去說吧。”

  “對對,你看我都忘了。”梁霽月才發現自己失儀了,十分抱歉,連忙請顧書堯進來。

  顧書堯進去后,梁霽月還和往常一樣招待她,讓傭人端來花茶和點心,“這是我新做的花茶,里面放的玫瑰,菊花,檸檬,枸杞,喝了對安神有好處,我上次看你精神不大好,你帶些回去泡著喝。”

  顧書堯接過茶,真誠的謝過后,故作無意道:“您給我畫的那幅畫非常漂亮,我先生也非常喜歡。”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書堯特意去注意梁霽月的神情。果真,當顧書堯說起“先生”這兩個字的時候,梁霽月的眼皮忽然跳動了一下。

  “我先生對您十分好奇,一直在問我這幅畫究竟出自誰之手?”說著,顧書堯特意停頓了一下,說:“我先生從來沒有對任何一位畫家這樣感興趣過。”

  梁霽月臉上的微笑突然僵住了,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含糊道:“這樣么?”

  “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我也十分好奇。為什么我先生會對您這樣感興趣,這就是我今天過來的原因。”顧書堯特意壓低了聲音,試探著道:“梁阿姨,我先生馬上就要過生日了。我過生日的時候總會想起自己的母親,如果不是母親十月懷胎,經歷那般辛苦,并不會有孩子的生命。我想我先生也是如此,只是我先生從小便與母親分離,并沒有嘗過和母親的天倫之樂,我聽您說過,您也有一個兒子自由分離,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先生才和您格外投緣,并不是僅僅因為一副畫……”

  梁霽月聽顧書堯說到這,身子不自覺的發起顫來,柔聲制止道:“你別說了”,說著她又重復了一遍,“我求你別說了。”

  顧書堯見梁霽月面露痛苦,雖然印證了她的猜測,可顧書堯并不覺得高興,連忙道歉,“對不起。”

  梁霽月搖了搖頭,閉著眼睛平緩呼吸,顧書堯只在一旁看著,不敢說任何話。

  過了一會兒,梁霽月才開口道:“書堯,你真的很聰明。”

  雖然顧書堯一開始便猜到了,可聽梁霽月這樣親口承認,心里是有有些震動。

  梁霽月忽然苦笑了下,“我已經猜到他看到畫了,剛才還有幾個陌生人在我家門口,我猜到了。”

  “其實我也看到了。”顧書堯跟梁霽月坦白:“我今天特意跟雁亭問了有關您的事情,可他似乎并不愿意談。”

  “我明白,他恨我,他恨我是應該的,畢竟我離開他時他才只有四歲,我甚至在想他會不會記不得我了,可現在看來他還記得。”

  “他是記得您的,他一看到那張畫,便知道是您畫的了。”

  “是啊,恨我也總比忘記我要強。”梁霽月望了望窗外,一只麻雀正撲通著翅膀飛到檐下避雨。梁霽月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對顧書堯緩緩道:“那一年,我和他父親鬧矛盾,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我便一個人遠走異鄉,去了英國,一去便是二十三年。這二十三年里,我又結了婚,有了新的家庭,但我還是放不下他。”

  顧書堯曾經聽六姨太說起過梁霽月和殷司令的那些事,這么些年過去了,殷司令似乎還對她戀戀不忘,甚至于六姨太得寵,都是因為和梁霽月長得有幾分像。

  顧書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追問,抬眸望向梁霽月。

  梁霽月許是見顧書堯看著自己,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我最開始認識殷定原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馬匪。那一年我家道中落,舉家從乾都遷回漠龍。路過林杯的時候,我被當地的土匪捋走,是他突然出現救了我。”

  梁霽月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訴說著這段往事,可說起殷司令救她時,眼中有光隱隱閃爍。

  梁霽月繼續道:“你肯定覺得好奇,我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兒,為什么會義無反顧地嫁給這樣一個馬匪,又最終在他得勢的時候,不惜拋下孩子也要離開他。”

  顧書堯沒有想到梁霽月和殷司令之間還有這樣的往事,她有些愣住了,沒有做聲,梁霽月看了顧書堯一眼,又說:“我年輕的時候以為只要兩個人排除萬難在一起,就可以相守一輩子,可后來才發現并不是這樣,我和殷定注定不是一路人。”她苦笑了一下,“或許你也不能理解我。”

  顧書堯搖了搖頭,“我其實理解您的。”

  聽顧書堯這么說,梁霽月訝異的抬起了頭。顧書堯不想讓梁霽月擔心,便沒繼續再說了。

  顧書堯看得出來,梁霽月對從前的人與事并沒有完全忘懷,但這已經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只是一種對過往美好瞬間的懷念。她太明白梁霽月的這種心境了,就和她上一次離開殷鶴成一樣。并不是因為沒有感情,一起經歷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忘得掉呢?只是橫亙在其中的事情太多了,婚姻不僅僅只和愛情相關。

  梁霽月話已經說完了,有偏頭去看窗外的雨。顧書堯想了想,小心問道:“我想您還是愿意見雁亭一面的吧?”

  “可雁亭他不愿意見我,如果他愿意,應該早就過來了。”

  顧書堯將手放到梁霽月的手背上,“我幫您去跟他說吧。”顧書堯原本想叫梁霽月一聲“媽”,可她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她現在和殷鶴成的關系也搖搖欲墜,就和二十三年前的梁霽月一樣,都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帥府。而顧書堯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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