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禍水 > 第74章 孕
  男人叼著煙,吐字沙啞含糊,“不合身?”

  “合身,但穿不出門。”

  他食指和中指夾著煙蒂,從嘴邊摘下,“為什么。”

  何桑挺著迷他拿煙的手勢,還有他疲憊時,靠著椅背仰起頭,對準天花板吹出煙霧的樣子,很欲,瀟灑不羈,像一幀黑白老電影的畫面,透著一股成熟剛毅的男人味兒。

  “同事會八卦我。”

  梁紀深撣煙灰兒,“八卦你什么。”

  “我傍了個有錢的后臺。”

  他笑了一聲,“八卦得也沒錯。”

  梁紀深抱著她樓上樓下參觀了一圈,她橫臥在他懷里,腳后跟沒貼紗布,藥膏染臟了米色西褲,一灘很明顯的焦黃。

  男人將她放在沙發上,解皮帶。

  他腿筆直修長,沒有多余的肉,從小腿到膝窩的線條像是尺板訓練過,恰到好處的挺拔,連中戲和軍藝身型最好的男演員也不如他。

  黎珍嫁入豪門接觸的上流人士很多,她感慨真正的高門子弟沒有飆臟話地痞相的,哪怕長相再普通,必定儀表堂堂,言行斯文。

  至于這群子弟中的極品——梁家和葉家的男人,睡到絕對是賺到。

  何桑那時候還不認識梁紀深,僅僅有耳聞梁家如何厲害,而葉家17年在派系斗爭中輸了,灰溜溜遷居到華南,和遷居到西北的周家性質不同,周家是風風光光回來的,葉家是上面不允許回來了。

  葉家有一對雙胞胎少爺,大的是麻省理工教授,小的是劍橋碩士,搞學術研究的,放眼整個權富圈子,可謂是天才了。

  當地人對于“周梁葉張”四大家族的排位根深蒂固,而且近十年沒有足夠顯赫的家族崛起,因此四大家族雖然遷居的遷居,外調的外調,葉家依舊劃歸在其中。

  冀省有句話傳言:梁家的公子,葉家的少爺,是人中之龍,天中鳳凰。

  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全部事業有成,除了葉家的老大結婚了,其余四位始終未婚。

  攪得京圈的姑娘們心猿意馬。

  “房子多少錢。”

  “沒多少錢。”梁紀深脫下褲子,“我欠你的。”

  “你欠我什么了?”

  何桑問完,他沒出聲。

  她一怔,也明白了。

  梁紀深嘴上不提,心里一清二楚。

  女人耍的那些手段,騙不了他。

  無論宋小姐怎么折騰,怎么陷害,何桑從沒出手過。

  包括車禍那茬,她也認了。

  險些喪命的是梁紀深,調查證據的也是他。

  他不追究,她又能怎樣。

  于是一再不舍,包庇宋小姐,也滋生了梁紀深對她的愧疚。

  何桑看著他換褲子,“梁副總,你是包養我了嗎。”

  梁紀深動作一滯,側過身,“叫我什么?”

  她不怕死重復一遍,“梁副總。”叫完了,猶嫌不夠,“梁副書記。”

  再正經的男人,情事上也有癖好,比如梁紀深喜歡她在床上叫梁檢,含著哭聲叫,叫得越動情,越崩潰,他越兇,越盡興。

  那是他最輝煌的時期,一個男人集齊了權、名,勢的巔峰。

  盡管他告別了那段崢嶸歲月,午夜夢回,一樣心存悸動。

  何桑吃過午飯,在二樓打了個盹兒。

  再睜開眼,床頭的壁鐘顯示四點半了。

  梁紀深不在樓上,窗外隱隱約約有男女交談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下樓,露臺盡頭是四四方方的小花廳,花瓶里插著時令鮮花,黃色的臘梅,黃花綠葉的掩映間,梁紀深和邱先生說笑,邱太太在倒茶。

  他下午出去了,剪短了頭發,額前修飾得沒有一根碎發,后腦勺也剪得干凈利索。

  何桑以前很喜歡摸他的發茬,銳利平整的手感,毛毛刺刺的,發根像涂了墨,烏油油的,蓬勃聳立。

  這會兒暖融融的陽光灑進玻璃頂,男人慵懶倚著墻壁。

  “小何最近很貪睡嗎?”

  邱先生端起茶,“女孩子嘛,貪睡貪吃。”

  “二十出頭的歲數,火力旺,貪什么睡啊。”邱太太回憶著,“不過我當初懷孕一天要睡十七八個小時,醒了精神也懨懨的。”

  邱先生第一時間觀察梁紀深的反應,后者臉上的笑意淺了,神色不似剛才輕松自然。

  許久,他否認,“應該沒有懷孕。”

  “哦?梁先生這么篤定。”邱太太不懂看丈夫的眼色,自顧自說,“小何漂亮,梁先生也英俊,多好的基因吶,不生三四個都可惜了。女人啊,有易孕體質,有困難體質,小何的身材一瞧就是容易懷孕的。”

  梁紀深已經一點笑意也無了。

  沉默疏冷到極點。

  “行了!小何懷的又不是你的,你急什么。”邱先生打斷她。

  何桑壓著步子,走進露臺的小拱門。

  男人眼角掃到她影子,當即看過來。

  她乖巧打招呼,“邱先生,邱太太。”

  “小何醒了?”邱太太是真和她投緣,拉住她手坐下,“梁先生寵小何寵到心尖兒了,養得白白嫩嫩的,頭發也油光水滑,多水靈啊。”

  邱先生點頭,“小何的藝名是水靈吧?”他望向梁紀深,“是令尊起的,冀省話劇圈有一個水靈,名號很響亮。”

  梁紀深表情不太好,把玩著茶杯沒回應。

  邱先生自知失言了,訕笑圓場,“梁董沒女兒,沒孫女,沒什么稀罕什么,他是稀罕小姑娘,所以稀罕小何了。你早日生個女兒,等梁董有孫女了,肯定太平了。”

  梁紀深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疾不徐掀眼皮,“你也知道了。”

  邱先生晃悠著茶杯,“男人嘛,爬到一定的位置,欲望也增長,梁董有過三任夫人,在男女界線上,隨心所欲慣了。”

  “小何,嘗嘗我燉的阿膠燕窩,女人吃最補氣血了。”邱太太好心轉移何桑的注意力,不讓她聽下去,盛了一小盅,“我燉燕窩的技術一絕,老邱提議我開燕窩店,如今辛辛苦苦做生意,我再開個店,他盼著我累死了,續娶個小老婆。”

  邱先生氣惱,“你又潑我臟水,我有沒有女人你沒數嗎?”

  邱太太不理會,小聲傳授何桑,“女人潑了自己男人的臟水,外面野女人的臟水就潑不到他了,野女人也嫌麻煩的。”

  何桑笑得眼睛亮晶晶,“有用嗎?”

  “有錢的男人呢,你管嚴了,他逆反,你管松了,他墮落。女人主動放出口風,一些心懷不軌的小妖精啊,認為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太多了呀,很難搞的,白搭了青春又撈不著好處,干脆換個目標吧。”邱太太洋洋得意,“老邱見不得人的桃花,我用這招全斬斷了。”

  邱先生瞪眼,“你不要教壞小姑娘嘛!”

  何桑笑容漾了滿臉,吸溜著勺子,白糯糯的燕窩羹,粉嘟嘟的唇瓣,一吞一咽之際,拉開水汪汪的絲線。

  梁紀深在一旁注視著,撩起她的發梢,拇指一挑,挑起那吹彈可破的銀絲,挨在她面頰一吮,“和邱太太學知識了?”

  她悄悄瞟邱先生夫婦,手肘撞開他。

  梁紀深至今沒有對外給自己正名,認可宋小姐的比認可她的多,私下什么樣兒,大家心照不宣罷了,明面上不能親親熱熱太沒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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