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濤沒有理會眾人對于孔國昌的認同聲。
而是目光，再次向著孔國昌，直逼了過去。
“孔國昌，你確定自己不是在開玩笑嗎？”
孔國昌回以針鋒相對的目光。
“你覺得現在這種狀況，我會和你開玩笑嗎？還是說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
王小濤冷冷一笑，話鋒陡然一轉道。
“那我就只能送你四個字了，有眼無珠！”
孔國昌被激怒了。
“老夫十幾歲白手起家，先是創立古鈺齋，幾年后又接著創立寶泉。”
“幾十年間，老夫從無到有，再到向后將古鈺齋和寶泉，雙雙做到安平最大。”
“你覺得老夫靠的是什么？運氣嗎？”
“笑話，這一行，是靠運氣就能夠做大的嗎？”
“一個人，就算是運氣再好，也不可能一直好一輩子的！”
“最重要的是……實力！”
“眼力！”
面對孔國昌一句接著一句，咄咄逼人的言語，王小濤只是淡淡一笑。
接著，目光繼續直逼過去，一句跟著一句，大聲質問道。
“先進的uv打印工藝，是最近半年內，才新興起來的最先進的打印技術。”
“而這方印璽，是康熙帝繼位初期，就找內務府御用工匠梅玉峰，印刻的印璽。”
“孔國昌，這個你怎么解釋？”
“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有現代人帶著現金的uv工藝，穿越到了康熙初期，仿制了這一方康熙帝‘仰俯天地’的印璽？”
孔國昌當然不肯就此認輸。
“你說印璽是康熙初期就印刻的，就一定是那個時候的了嗎，老夫倒是覺得，這印璽根本就是現代人，在uv工藝面世后，才仿制出來的。”
噗嗤！
王小濤笑了。
不見任何掩飾的，就這么捧腹哈哈大笑。
“你什么意思？”
孔國昌更加惱火了。
“孔國昌，你還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你不是要證據嗎？行，我成全你。”
“最近半年才面世的uv工藝，固然先進，幾乎可以利用這種工藝，仿制出任何東西。但即便是這種工藝再先進，也不可能仿制出那種陳舊的歷史感。”
“當然，你也可以說現代還有做舊工藝，但無論是再逼真的做舊工藝，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一模一樣！”
“這一方康熙帝‘仰俯天地’印璽，采用的是四大國石之一的田黃石，印刻而成。”
“田黃石，質地致密、細膩、溫潤、光潔，產于福州市壽山鄉壽山溪兩旁只水稻田，地底兩米深的沙城里，呈黃色而得名。因為其兼具物理性質和工藝美術的特征，從被發現存在起，就和壽山石一樣，成為刻印最受歡迎的原石。”
“最為引人注目的特點，是其肌里隱約可見蘿卜紋狀細紋，顏色外濃而向內逐漸變淡，表面時而裹有黃色和灰黑色的石皮，間有紅色格紋。所以無論是民間，還是官方，一直都有‘無紋不成田，無皮不成田，無格不成田’，這樣的說法。”
王小濤一句接著一句的解釋聲，很快被孔國昌不耐煩的打斷。
只聽孔國昌帶著幾分暴躁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田黃石的基本特征，和這件‘仰俯天地’印璽所使用的的田黃石，究竟是現代的還是康熙初期的，毫無任何關系！”
王小濤淡淡一笑，“孔國昌，你就這么著急被打臉嗎？”
“老夫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里聽你胡說八道！”孔國昌大聲厲斥道。
“既然這么迫不及待，那咱們就直奔主題。”
“田黃石分為田黃凍石、銀鑲金、白田石、金鑲銀、雞油黃、橘皮黃這些品種，其中最上等的，當屬田黃凍石，起最大的特點，是透體通明，似凝固的蜂蜜，潤澤無比。”
“康熙帝這方‘仰俯天地’印璽，選材毫無疑問，當然是田黃石中的最上品，田黃凍石。它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像人養玉、玉養人一樣，只要與人接觸的時間長了，表面的色澤，就會變得越來越潤澤光亮。”
“作為康熙帝最喜歡的一方印璽，沒有之一，這一方‘仰俯天地’的印璽，從康熙帝極為初期，就和康熙帝形影不離，一直陪伴到陳廷敬離世，才被康熙帝御賜給了陳廷敬的長子。”
“長達數十年的滋養，再經過差不多兩百年的傳承到現在，如今的這一方康熙帝‘仰俯天地’印璽，早已經被滋養的極為溫潤，這點是任何工藝，都無法仿制的。”
“所以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找個最近這些年的上品田黃石，拿出來對比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王小濤一句接著一句的聲音落下。
目光繼續直逼向孔國昌道，“圈內人都知道，你有一串被視若心頭至寶的手串，所使用的原材料，就是田黃石中的最上品，田黃凍石。”
“這串手串，是你中年時候，撿漏得到的，然后一直貼身佩戴到現在，大概也有個三十多年的歷史了。”
“三十多年時間的貼身佩戴，這串手串與你之間，早就形成了一種相互滋養的關系。所以若是連你這串手串的溫潤，都遠不及這一方印璽的話，那么就可以完全證明，這一方印璽存在的時間，要遠在你這一串手串之前。”
“uv工藝是最近半年，才新興起來的高科技，只要能夠證明，這一方印璽是半年前的東西，就絕對不存在仿制的可能，更別說是比你那三十幾年手串，時間還要更久！”
孔國昌之所以堅持到現在，都是為了挽回寶泉和古鈺齋的臉面，挽回他自己的臉面，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把手串拿出來對比之后，會是什么結果，但是眾目睽睽，已經是騎虎難下。
即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是老老實實的把手串取下來。
兩者一對比，溫潤情況，高下立判。
若是單獨去看的話，孔國昌這一串手串，也確實足夠溫潤了，但是和這一方康熙帝‘仰俯天下’的印璽一對比，差距很明顯，一目了然。
“這一方印璽存在的時間，要遠比孔老爺子的手串更久。”
“這印璽是真的。”
“‘仰俯天地’，這是價值過億的寶貝。”
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中，王小濤目光直逼過去。
“孔國昌，你現在還對這一方印璽，有懷疑嗎？”
“沒想到，老夫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不過也無所謂，古玩這一行，誰還沒有個走眼的時候。王小濤，果然不愧是，能夠幫博物館，修復兵馬俑碎片的后起之秀，厲害！”
孔國昌非常爽快的承認了這一方印璽。
不僅如此，還對著王小濤，繼續一番夸贊。
如此姿態，再次博得現場一片叫好。
“果然不愧是孔老爺子，好！”
“走眼不可怕，就拿圈子里最厲害的三位，南宋北秦中林三位來說，他們也都有走眼的時候，只是概率很低罷了。”
“難得的是，孔老爺子有如此胸襟，走眼就是走眼了，坦坦蕩蕩的承認！”
“相信寶泉和古鈺齋，未來在孔老爺子的帶領下，還能夠繼續保持一如既往的輝煌。”
孔國昌的臉色，已經緩和。
無論是最初的否認，還是現在的爽快承認，目地很簡單，都是為了挽回臉面。
雖然剛才寶泉還有他，被接連打臉，但這隨著他剛剛的坦白承認，已經無所謂了，只要大家對寶泉，對他還繼續認可就行，已經是達到了自己的目地。
“諸位，謝謝夸獎！”
“我孔國昌今天在這里，給大家立個flag，一定會盡畢生之力，讓寶泉和古鈺齋，為咱們山城做貢獻。”
“對于我孫子孔輝前面的行為，我再次向大家表示歉意，我保證以后一定會對孔輝嚴加管教，保證再也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
孔國昌繼續保證的一番話，讓原本就對他拍手叫好的人群，更是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不過這一次，掌聲才剛剛響起，就被一道冰冷不屑的嘲笑聲，給打斷了。
“說的真好！”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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