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錯，算這小子有點良心，我倒是誤會他了。”
孫長生呵呵地笑著，胡子都翹了起來。
顯然是非常開心。
他剛剛其實就是單純地開個玩笑，想要調節一下氣氛，誰知道楊帆還真給他們兩個人準備了。
說完抿了抿嘴唇，顯然有些嘴饞，但是這會兒還得給老朋友治病，也就以極大的毅力將目光從那酒壺上收了回來。
抬手輕輕地按在了林老爺子的手腕處。
對于他這樣的中醫圣手，一般情況下看上一眼就能夠做到心中有數，但是現在林老爺子的情況顯然并不普通。
可是就在伸手落下的這一瞬間，孫長山的臉色頓時有了幾分沉重，接著便是不動聲色地錯過地錯過了身，皺著眉頭瞇上了眼。
察覺到這個小動作，林紫涵臉色為之一變，整個人緊張起來，兩只手糾結地握到了一起。
也不敢開口詢問，害怕打擾。
就這樣過去了好幾分鐘之后，孫長生才收回了手。
“我爺爺現在怎么樣了？”
林紫涵小心翼翼地翼翼地開口問著，眼神中充滿了緊張和期待，更是隱隱泛出淚光。
不知為何，孫長生一時之間，竟然覺得口有千鈞之重。
他這一輩子見多了生離死別，哪怕是再出色的醫生，也不可能把每一個病人都救活。
因為那是神仙才能夠做到的事。
本以為已經能夠坦然地接受這些，但誰知道在面對自己多年的好友以及林紫涵這祈求的目光之后，竟然開不了口。
“沒事的，孫爺爺，有話您就直接說，我承受得住。”
林紫涵此刻臉上已經有些發白，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
孫長生無奈嘆上一口氣。
“你先坐下。”
這些話他實在不想說，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便是選擇了隱瞞，也沒有什么意義。
林紫涵眼中的淚水差一點涌出，隨即便是連忙點頭急匆匆地坐了下去。
中醫嘆氣，非同小可。
更何況是這樣的圣手。
哪怕現在孫長生什么話都還沒有說，林紫涵心中已經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是不是林耀文那個畜生騙我，根本就沒有給解藥？”
“確實是給了，可是太晚了。”
孫長生緊緊地握著拳頭。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砰的一聲，原來是許魏洲正端了一碗熱水走來，顯然也放心不下這個老朋友，可誰知道剛巧聽到了這句話。
也顧不得地上的碎片，許魏洲急匆匆來到了床邊。
“你話說清楚啊。”
他們這樣的身份其實朋友并不多，能夠認識這么多年，相伴到老的那就更是屈指可數了，和親人并無太大差距。
否則也不可能為了救人，拼著一把老骨頭深入。
“那毒藥本就極傷元氣，在體內無毒許久，現如今雖然有了解藥毒性已去，但是留下的傷勢卻難以挽回。”
孫長生滿臉沉重無奈地說道。
“再加上，心中郁氣結結，久久不得舒緩，這兩相加之下已經是掏空了元氣。”
“太晚了，太晚了。”
說到最后，他也是忍不住地伸手一錘邊上的桌子，眼中充滿了無奈和怒氣。
但凡是早上那么幾天。
他都還能夠想想辦法，可是現如今實在是回天乏術。
“元氣！對對對，楊大哥不是說了猴兒酒大補元氣嗎？不是說了能夠延年益壽，我爺爺多喝一點總能夠補回來的吧？”
林紫涵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語氣慌亂。
“唉……”
孫長生仰天長嘆。
“世事生死莫測，你還是要看開一點，這東西雖然是極珍貴之物，但是也并不是仙丹妙藥。”
“我還珍藏有一株百年人參，或許還能夠讓你爺爺多活半月。”
其實和普通人的簡單認知有些出入，這所謂的珍貴人參，并非想象中那樣的延年益壽。
實際上這是真正的虎狼之物，其中那極其充沛的元氣，普通人根本就消受不起。
就連大夫開藥方的時候都會小心使用，免得病人虛不受補。
現在人都虛弱成這副模樣的，哪里還受得了這樣的藥力，用來根本就不是治病，養生的只是單純的續命。
再配合上猴兒就最起碼能夠讓接下來的這半個月無痛無災，開開心心。
雖然從頭到尾沒有提到一個死字，可林紫涵。哪里還聽不出來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的，楊大哥明明說了回來就開始治療……”
孫長生沉默許久之后才緩緩開口，語氣之中也帶著幾分沙啞，他也很是傷感。
“我知道他的醫術確實非常出色，我也不敢說一定比他強，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想要逆天改命，起死回生只有一種方法。”
林紫涵猛地抬起了頭，眼中發亮。
“什么辦法？”
孫長山竟然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非要多這一嘴？
“以氣行針，以命續命！”
“針灸的至高境界就是以氣行針，可是古往今來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這所謂的氣可以是真氣，也可以是靈氣，眾說紛紜。”
“而且這也只是前提，想要逆天改命強行續命，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自己的壽命相許。”
說到這里略微停頓，似乎害怕眼前二人有些不太了解于似乎便再次解釋。
“當然那是古代的記載，現在在我看來這并非真正的折壽，可實際上也差不了許多，因為那要行救之人，元氣大傷，虧空氣血。和折壽也差不了多少。”
“我曾在一本書中見過記載，有一大夫，正值壯年，但是就因為利用這種技術救了自己的父親，結果到最后竟然一夜白發，反倒比他父親還要先死。”
聽完這些，林紫涵徹底沉默下去，心頭一片絕望。
這種神乎其神的手段，在古代也是只見于記載，現在別說是見過了，就連聽都沒有聽過。
“行……了……”
就在這時，床上傳來了一道極其虛弱的聲音。
林紫涵猛地低頭看去。
“爺爺！”
在解了毒之后，再加上猴兒九的校友，林老爺子總算是稍微恢復了些許，最起碼能夠說話。
林老爺子露出了一個坦然笑容，艱難說道。
“生死……有命……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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