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焲京朝中,得知蘇槐已經退守云金的順城以后,皇帝著實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蘇槐便是再猖狂,在現實面前也不得不低頭服軟。
皇帝當即派遣使臣,準備前往云金協商國事。
怎料這時,云金得知焲軍營中糧草已經所剩無幾,敬王召諸將商議,最后以牙還牙夜襲焲軍。
原本以為會是一場慘烈的戰役。
可沒想到,云金攻城之際,焲軍卻是戰也懶得戰,直接又往后方撤退了。
云金又揮軍直上,焲軍再退。
因著一系列戰事發生得太快,等皇帝得知這一消息時,焲軍已經退守至邊境南淮了。
云金一鼓作氣,三軍士氣大振,也毫無半分要停下來的架勢。
派往云金的使臣還在半路上,皇帝又怒而斥責云金兩度失信于天下,何以立國!
然,云金予以回復,第一次出戰乃是因為大焲送往云金聯姻的女子被焲朝的宰相擄走,大焲毀壞盟約在先,云金方才出兵。
而第二次出戰,仍是因為云金大軍在等待與焲朝和談之際,焲朝宰相仍舊率軍繼續攻打云金城池,故而云金全軍拼死應戰,何來失信一說?
要說失信,那也是焲朝兩度失信于云金!
這樣的答復傳往焲京時,云金已然開始大肆進攻邊境南淮了。
蘇槐徑直打開了南淮之地的關卡,讓云金大軍揮師入境。
前線的戰報八百里加急日夜不停地往京都城送。
戰報呈上六部呈上皇帝御桌時,滿朝文武都開始驚慌失措。
“報——”
又有報兵風塵仆仆、急匆匆地奔上殿,高聲呼道:“啟稟皇上,云金、云金已連奪南淮以北五城!”
皇帝看著戰報,而后一把將戰報摔在殿上,道:“蘇槐究竟在干什么!大軍為何不阻云金?!”
皇帝也派人馬不停蹄趕往前線問責蘇槐,得到的答復卻是:既奉命息戰退守,便要將圣意謹遵到底。
皇帝又不得不下令,命蘇槐率軍全力迎擊。
蘇槐卻道:“軍中糧草緊缺,無力迎戰。”
而后繼續往后退。
皇帝又怒又急,后方糧草亦是晝夜不舍地趕著往前線送。
之前想方設法地阻止他打,眼下終于火燒眉毛了,又千方百計地求著他打。
朝廷也再無任何爭執異議,各部加緊籌備軍需糧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積極。
敬王為人十分謹慎,便是云金大軍突破了邊境南淮之地,深入大焲連奪城池,他也未曾親臨焲朝國境。
陸杳便只得隨他在云金的邊境數城輾轉。
每日都有來來往往的將領報兵給他送前方的戰況情報。
敬王警醒麾下,眼下對于云金而言,形勢雖然大好,但敵方有蘇槐,仍不可掉以輕心。
寒天下起了雪,雪花紛紛揚揚,將周遭的草木屋瓴覆上一層稀稀疏疏的白。
襯得萬物都是一抹灰寂的顏色。
亭中燒著暖融融的炭火,敬王親手煮茶,邀陸杳閑敘。
陸杳道:“王爺倒是有這閑心。”
敬王道:“俗事纏身,難得有這半刻清閑。”
桌上還放著一架琴,陸杳并不眼生,是他以往常彈的那架琴。
敬王又道:“陸姑娘奏一曲否?”
陸杳道:“手生了,何況我這點琴藝,怎可在敬王面前獻丑。”
敬王斟了茶,坐在琴前,素手撥了兩三弦。
弦音悠然自在,卻也極是與這雪景相應。
敬王道:“陸姑娘太過自謙,陸姑娘的琴每每都讓我大開眼界。”
他邊奏琴邊又道:“我見姑娘有笛,姑娘會吹笛嗎?”
陸杳道:“會瞎吹兩段,王爺想聽?”
說著她就把腰間長笛取下,在手里打了個轉兒,開始合敬王的琴聲。
結果這笛音顯得十分的格格不入,在旁人聽來,簡直就是在亂吹一氣,絲毫不能與琴聲相和不說,還吵得人頭疼耳鳴。
連敬王的琴聲都亂了兩弦。
敬王的隨從實在難忍,打斷道:“陸姑娘若是不會,還是不要吹了。”
陸杳嘆口氣,道:“我說獻丑,還偏不信。”
她停了下來,敬王的琴隨之慢慢恢復了平緩,寥寥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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