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蘇挽月給蘇北安擦了擦汗，毫無顧忌地開口。“我在莊子五年，誰都沒有去看過我們一眼，現在怎么隔三岔五地要看？突然良心發現了？”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縱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在嫌棄蘇家，卻是無差別地將凌府上下罵了進去。凌家自從將她送到莊子之后，雖說提供了必要的錢糧，但是也真的是不聞不問。李管家陪著笑臉：“夫人，丞相和丞相夫人也是覺得沒有見過小少爺、小小姐，所以想你和老爺帶著他們，回去看看。”
想念外孫？想想都不可能，女兒都不在意，還會在意外孫和外孫女？怕是又有什么陰謀算計吧。想想上次去蘇家的情況，蘇挽月倒是也沒有什么擔心，反正每次吃虧的都是蘇家。她抬眼看向了凌子毅：“相公，你要陪妾身回趟娘家嗎？”
“也好。”
凌子毅微微點頭：“我們回京這么久，確實該一起過去拜會一下蘇大人和蘇夫人。”
確定是拜見長輩，不是想多看幾眼心上人？蘇挽月很是不信任地看了眼凌子毅，卻也沒有多話。“李叔，那你讓來的人回去吧，我們稍后就到。”
“好，夫人，我這就去安排馬車。”
“辛苦李叔了。”
……丞相府。凌子毅抱著蘇南風，牽著蘇北安的小手，身側站著蘇挽月，看上去就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蘇文山笑吟吟地將他們迎進門，安排傭人上茶、上點心。蘇夫人也拿出兩個荷包，對著蘇北安和蘇南風招手。“到外婆這里來，給你們好東西。”
蘇北安規規矩矩地站在凌子毅旁邊，眼神詢問蘇挽月是否要過去。蘇南風就更直接了，她依著蘇挽月，眨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看著蘇夫人。“外婆？”
“哎！”
“可是我娘說，我和哥哥的外婆已經過世了，你怎么會是我們的外婆。”
蘇夫人面上一僵，很快恢復如常：“童言無忌，呸呸呸。”
“月兒，你小娘確實已經過世了，但是即使她活著，也不能算兩個孩子的外婆吧？”
“你這樣教他們，會讓他們被笑話的。”
官宦人家，向來講究身份。生母是小娘，不能被喊娘，又怎么能成為外婆？這規矩在大燕沒錯，可在蘇挽月這個現代人眼里，就純粹是胡攪蠻纏。她笑著拈起一塊點心，送到蘇南風口中，斜著眼睛看向蘇夫人。“蘇夫人是擔心自己的女兒不能生養，所以想讓我的孩子喊你外婆嗎？”
“你……”“蘇夫人。”
蘇挽月打斷她的話，輕描淡寫地追加了一句：“上一次杏春堂的事情，你是忘記了嗎？”
“我想爹爹是不知道的吧？不如說給爹爹聽聽，也省得大家無聊？”
上次杏春堂鬧得那么大，甚至秦王府都出了事，蘇文山怎么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不過關于蘇夫人和蘇挽晴聯手對付蘇挽月的事情，他還真的未必知道。蘇文山不是個好父親，卻是一個名聲極好的人，因為他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聲，自己的官威。他怎么會允許蘇家人，在外面如此胡鬧？果然，蘇文山的眉頭微微一皺：“杏春堂還發生過什么事情嗎？”
“能有什么事情？只是挽月和晴晴拌了幾句嘴，不是什么大事。”
蘇夫人急著打哈哈糊弄過去，卻被蘇挽月一句話就戳破了。“確實算不上什么大事，不過就是陳嬤嬤的棺材被抬到了將軍府的門口。”
“驗尸之后，卻被發現是他殺，并不是自殺。”
“爹爹，你說京兆府到底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哎，陳嬤嬤在蘇家待了一輩子，臨了臨了，怎么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蘇挽月每說一句，蘇夫人的面色就蒼白一分，蘇文山的臉色更是黑成炭。杏春堂的事情，他就算不知道，但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將軍府門口停棺的事情，他怎么會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他的那些同僚也會迫不及待地告訴他。蘇文山瞪了眼蘇夫人之后，苦笑著看向凌子毅。“侯爺，讓你看笑話了。”
“家中管教不嚴，才出現這種刁奴欺主的現象！”
“我一定徹查此事，給你們一個交代！”
那真誠的表情，要是蘇挽月不了解，還真的就信了他的邪！凌子毅常年在官場行走，自然是縱然不親近，也不會讓話落在地上。“蘇大人，有勞了。”
就這？這不明擺著讓蘇文山欺負張大壯一家嗎？蘇挽月的眉頭剛剛皺起，凌子毅下一句話說了出來。“不過這件事由京兆府出面，你就不要過問了。”
“畢竟事情涉及兩府，要是讓人覺得以權謀私就不合適了。”
不錯哎。蘇挽月的眉梢挑了挑，不過下一秒臉色變得黯然。陳嬤嬤是刻薄寡恩之相，不僅她沒有后福，子孫也是必然蒙難之命。蘇文山為了蘇家的名聲，是定然會將謀害陳嬤嬤的罪名按在他們一家身上，怕是救無可救了。“娘親，你怎么了？”
蘇南風抬眼看到蘇挽月變了的臉：“你是不是想外婆了？”
“南風親親你，你就好了！”
小家伙利索地爬到她腿上，親親她的臉頰，瞬間暖化了蘇挽月的心。蘇夫人在這時候開口了：“真是乖巧的孩子。”
“月兒，既然你想你小娘了，那我帶你去給她上柱香吧。”
上香？祖墳里所謂韓青霜的墳地都是空棺，蘇家竟然有她的靈位，還真的是讓人懷疑。不過對方想和她聊幾句，她也沒有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讓蘇北安和蘇南風乖乖跟著凌子毅，就起身跟著蘇夫人離開了，還好奇地問了一句。“姐姐呢？怎么一直沒有看到她？”
“這就帶你去見她。”
蘇夫人面上含笑，帶著蘇挽月徑直去了蘇挽晴所在的桃花塢。這是蘇家最大最好的院子，院里種滿桃樹，花瓣飛舞時，格外美麗。原主幼年很是羨慕，蘇挽月想著有點分神，突然察覺到勁風襲來。她抬眼看過去，就看到蘇挽晴的手已經揮了過來，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