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月絕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但是也做不到心狠手辣。
從一開始，她的矛頭就對準了蘇文山和蘇林氏。
只是她忘記了封建社會的懲罰向來喜歡連坐和擴大范圍，尤其是對于奴仆這種人，是根本不當人！
他們可以視若無睹，她卻不能。
讓那么多無辜的人因為她受到傷害，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凌子毅顯然無法體會到她這樣的心情：“你倒是個善良的。”
“這哪里是善良？是大家生而為人，互相幫助，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他饒有興致地重復這句話，似乎第一次聽說。
蘇挽月沒有說教的想法，更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將凌子毅的想法變得和她一致。
她開始盤算，能通過什么方式，讓燕帝對蘇家的處理范圍縮小。
眼珠子轉了一圈，她想開口說什么，管家走了過來。
“侯爺，夫人，蘇夫人來了。”
蘇林氏？
不用想，肯定是為了蘇文山來的。
只是蘇林氏不去找自己的大小女兒，跑來找這個迫不及待看他們笑話的人，還真的是有點有趣。
蘇挽月想了想：“讓她在大廳等我。”
“是，夫人。”
目送管家離開之后，凌子毅開口：“你沒有見她的必要。”
“怎么沒有？”
蘇挽月的面上滿是狡黠：“她既然會選擇這個時候來見我，定然是帶了最大的誠意。”
“總不能，她上門，其實就是想讓我罵她吧？”
她看著凌子毅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能處理，你不用管。”
“我陪你去吧。”
“可以啊。”
他們兩個人并肩進入大廳，蘇林氏已經坐在椅子上了。
不過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面前的地上還擺放著兩個箱子。
蘇挽月看都沒有看：“蘇夫人，你這時候來將軍府，還帶著這么兩大箱的東西，不知道旁人會生出多少舌根子。”
“沒有什么可說的，這些都是你小娘留給你的，早就該拿給你了。”
韓青霜的遺物？
即使到了現在，蘇挽月都不能完全相信，他們會將韓青霜的遺物原原本本的送回來。
但是蘇文山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蘇林氏既然找上門，基本上也是十之八九了。
只是之前好好說，他們無動于衷。
現在他們送上門了，她就得接受？
那是不可能的。
蘇挽月的眼睛只是隨意地瞟了一眼地上的箱子，就淡淡地說：“原來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那夫人何必親自送過來？”
“差遣幾個下人就好了，夫人辛苦了。”
不陰不陽的話，沒有任何的情緒，似乎只是隨口一句話。
這讓蘇林氏眉眼之間閃爍出些許的急迫，卻還是按捺著性子。
“月兒，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這么清楚？”
蘇挽月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嗎？我們是一家人啊。”
“當然，你姓蘇，是老爺的血脈，我們自然是一家人。”
蘇挽月沒有說話，端起面前的茶杯靜靜地喝著茶。
至于坐在旁邊的凌子毅，更是一句話都不說。
面對這樣的情況，蘇林氏哪里還能忍住？
但是有求于人，她的言語還是非常客氣：“老爺出事的事情，你知道吧，月兒？”
“現在沒有人能救他，只有你能了！”
蘇挽月掀起眼皮看著面前的蘇林氏，腦海里閃現的是蘇林氏對幼年的她的冷嘲熱諷。
當家主母對她這樣的態度，下人還怎么會對她有好臉色？
奴仆們一個個都敢欺壓到她頭上，她哪里還有蘇家二小姐的樣子？
回憶一段段在腦海里閃現，她都有點弄不清，究竟那是原主體內的記憶，還是她生兒就有的記憶。
不過這些記憶讓她的情緒走向失控的邊緣，手慢慢蜷縮起來，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偏偏蘇林氏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還在那里喋喋不休。
“月兒，老爺突然造此橫禍，你一定要幫他！”
“萬一他真的出事了，你也會受到牽連的。”
“所以，你一定得想想辦法。”
回應她的是蘇挽月的冷笑。
突然的冷笑讓蘇林氏嚇了一跳，嘴唇哆嗦著說不下去了，直直地看著蘇挽月。
她將手里的茶杯方向，掀起眼皮看向蘇林氏。
“他身為當朝宰相，官運亨通之時，我這個女兒，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現在他要倒霉了，我就會受到牽連？”
“蘇夫人，怎么，你們家的好處我沾不上，霉運是不能不挨，是吧？”
“你的大女兒是七皇子妃，小女兒是太子妃，哪一個身份不比我尊貴？”
“現在出事了，你不去找她們幫忙，找我做什么呢？”
“之前你們是怎么對我的，你們都忘了嗎？”
“不好意思，我沒忘。”
一頓輸出，讓蘇林氏的面色青紅交錯。
她如何不知，他們對蘇挽月的態度不怎么樣。
但是現在……
她咬了咬牙：“我知道你心里有氣，可是他終究是你爹……”
“他配嗎？”
蘇挽月打斷她的話：“他騙了我娘，最后還對她痛下殺手。”
“至于我，從小到大，他更是不聞不問。”
“現在他出事了，讓我幫，你告訴我，我是該從何幫呢？”
不知道是蘇林氏的腦子已經亂套了，還是她真的聽話只能聽半句。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蘇挽月這句話里的嘲諷能意味，反而認真說。
“很簡單，老爺說了。”
“他之所以出事，是你動了院子里的風水，一旦你讓院子里的風水復位，他自然會逢兇化吉。”
蘇挽月扯了扯唇角：“他倒是了解得清楚，可我為什么要幫他呢？”
“他是你爹啊。”
“他不配。”
“你……你……”
蘇林氏確實是氣到了，一張臉上各種顏色不斷變化。
她快步走到蘇挽月面前，指著她開始痛斥：“自己的親生父親，你都不救？”
眼看蘇挽月不為所動，她將矛頭對準了凌子毅。
“侯爺，你聽到了吧？”
“一個連生父都見死不救的人，將來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共渡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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