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毅看了蘇挽月一眼，無聲地吐出一個字：“傻。”
敢說她傻？
她可是智計無雙，貌若天仙的第一卦師！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全家不包括你嗎？”
得，自己吃了個悶虧。
情緒不好，一著急把自己都罵了進去。
這才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撇撇嘴：“不管，反正我不傻。”
“是，你不傻，你最聰明了。”
兩個人拌了幾句嘴，蘇挽月的思維也變得活躍起來，她也知道為什么凌子毅明明沒有進去，卻知道發生了什么。
連命符之后，不僅她和燕云軒命運被綁在一起。
凌子毅和燕云軒之間也結成了聯盟，凌子毅到燕王府沒有必要攔在外面。
突然遇到這樣的情況，自然是里面的事情不方便他參與，而她在里面……
有貓膩啊。
她瞇了瞇眼睛：“相公，燕王的心思，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說話時，她偏頭看向他，不放過他面上任何一絲表情。
果然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些許尷尬的神色，但是很快一閃而逝。
不用問了，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只是某人是不是死鴨子嘴硬，就不確定了。
凌子毅輕咳一聲：“燕王的身體如何？”
“上次養生丹的烏龍，據說對他的聲音影響不小。”
蘇挽月向來不是不上道的人，既然他不說，那她也沒有必要非得問下去。
反正事情是什么，她內心也知道七七八八了。
唇角翹了翹，她的腳步都變得勤快了幾分。
“有我在，他的身體怎么會有問題？”
“之前的養生丹，確實是消耗了他的一部分體力。”
“但是這段時間的休養，足以抵抗藥效的沖擊，反而是讓他身上的王氣顯現出來了。”
“這次，我保你押對寶了。”
凌子毅的腳步突然蹲下，低頭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明顯的驚愕。
蘇挽月看著他臉上神色劇烈變化，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怎么了？”
他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牽著她的手快速往將軍府的方向走去。
動作又快又急，讓蘇挽月明白，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
當下她也沒有多話，一路快步跟著他回到將軍府，徑直去了松竹園。
許久沒有這樣強體力的勞動，蘇挽月走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她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嗓子喘勻一口氣，才開口。
“相公，你這是怎么了？好像我們突然背后有鬼跟著一樣。”
“豈止是鬼，是催命鬼。”
什么意思？
蘇挽月不明所以，只能呆呆地看著凌子毅。
他眉頭緊皺，眼神里閃過無數種復雜的意味，她看不懂，想問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就在她心里各種各樣念頭閃動時，他突然出聲詢問：“所謂王氣，就是真龍天子的標識嗎？”
“是。”
到了她擅長的領域，她回答起來很是輕松：“最初幾個皇子身上都沒有王氣，尤其是燕皓軒，平庸得很。”
“只有燕王，身上有著若隱若現的紫氣。”
“不過之前他身上的病氣太重了，紫氣一直被壓制。”
“這一次烏草丹雖然耗費了他的精力，卻也讓他身上的王氣散發出來。”
“他們的奪嫡之爭，最后的贏家定然是他，相公在擔心什么？”
無論哪朝哪代，發現自己輔佐的人是未來帝王，不都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
站錯了是粉身碎骨，站對了就是富貴加身！
結果凌子毅這樣的反應，著實是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子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無奈：“司天臺的情況，你了解過嗎？”
“沒有。”
蘇挽月回答得直截了當。
不是她不想了解，而是大燕在這方面本身并不重視。
燕帝對司天臺的要求，就是算算歷法和天氣。
至于所謂的星斗之術，燕帝根本不相信。
這樣，司天臺自然是處于半荒廢的狀態，有能力的人也不會出現在那里。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當年天門韓家慘遭滅門的情況，也讓眾人惴惴不安。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敢在這方面為燕帝出言？
稍微不注意，很可能就腦袋落地了。
“你是覺得陛下對這方面不在乎？”凌子毅問。
她聳聳肩：“他在不在乎，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惜命。”
“天門韓家，禍端在前，自然所有人的行事作風都要小心一點。”
他輕輕地嘆口氣，繼而搖搖頭：“他哪里是不相信？根本是太過相信。”
啊？
蘇挽月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腦子轉了轉，漸漸反應過來。
多少帝王在卦術之上表現出的態度，和史料表現的完全不同。
漢武大帝雄才大略一生，晚年卻因為巫蠱之禍害死無數人。
他是真的不相信嗎？
他是害怕那些詛咒都是真的！
否則，后期又怎么會有推背圖出現？
那是歷史上盛極一時的朝代，發生這些事情的帝王，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艷的人物？
只能說，太過相信太過懼怕，讓很多事情都被妖魔化了。
蘇挽月慢慢地理解了凌子毅話里的意思，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我們看到的司天臺，只是用來迷惑我們的？”
“其實皇上有一批自己的親信，才是真正掌管這方的？”
在他點頭之后，她的腦袋一下子就炸了。
司天臺設立兩套系統，一套昏庸無能擺給眾人看，一套精通玄學專為他一人服務。
那批暗中的人，測算出的任何事情都會被燕帝重視，甚至因此衍生出很多的災禍。
燕帝現在五十多歲，放在現代社會，算不得什么，可是這個時代卻絕對算得上是老人了。
畢竟其實就古來稀了，他的未來還有多長？
更重要的是，王氣這種東西此消彼長。
當燕云軒身上王氣激增時，意味著燕帝身上的王氣開始消散了。
帝王之家，哪里真的有父子親情？
她的手指慢慢地蜷縮，聲音很是緊繃：“你說……他會對燕云軒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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