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襯衣袖子挽起,露出半截手臂,手里夾著煙,領口凌亂的敞開著,頭發也有點亂,幾縷碎發垂了下來。
他這幅形象,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暴躁。
夏顏猶豫了下,怕撞槍口,但不過去,下次又不知在哪里能找到他了。
思來想去,夏顏還是走了過去。
她來到陸竟池身邊,盯著他面前的煙灰缸,不知道他又抽了多少。
還不等夏顏開口,就聽到他說:“出去。”
夏顏站在原地沒動。
她在陸竟池身邊蹲下,雙手放在他腿上,仰頭看著他。
“竟池,我是不是哪里沒做好,還是哪里讓你生氣了?”
“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
陸竟池只顧著抽煙,沒看她。
他的態度讓夏顏的心更加一落千丈,她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淚,“竟池,我要是做錯了什么,你好歹跟我說清楚,讓我死個明白。”
“求你別這樣晾著我,別對我這么冷漠好不好?”
夏顏越說越傷心,“之前你都不會這么對我的。”
他不會讓她難看,尤其是大庭廣下,也不會動不動就讓她滾。
夏顏還在細數自己的委屈,陸竟池忽然打斷她,“夏顏,我現在沒有功夫應付你,你回去吧。”
夏顏愣了愣,臉色白了下來,變得很難看。
“回哪里去?”
“回臨安。”
夏顏手指驟然收緊,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陸竟池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很平靜,不帶任何的感情,不,準確的說,是令人心驚的絕情。
他說:“夏顏,分開吧。”
夏顏眼睛一點點放大,臉色一點點變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太確定地問:“你,你說什么?”
陸竟池又無情地重復了一遍,“我說,我們到此為止,這下聽明白了?”
他冷漠淡然的語氣,就好像是在宣布一件很平常的事,沒有絲毫的留戀與情感。
就好像他們這幾年,從未存在過,只是夏顏自己做的一場夢。
夏顏瞪著一雙眼睛,張著嘴,臉色血色褪去,白得駭人。
她慌亂的心臟撲通亂跳,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回答。
她也無法相信,這個男人能如此輕松又無情地說出這句話,之前那個只身前往小木屋救她的人,像是假的一樣。
“你......”
夏顏張著嘴,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說出口的聲音,也帶著顫抖。
陸竟池從懷里摸出支票,擺放在桌上,“這里是兩千萬。”
夏顏怔怔地蹲在地上,看著那張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準擺好的支票,呆若木雞。
她像個被人遺棄的小狗,她說不出話,只是眼淚不斷地往下淌。
于是陸竟池又說:“或者你想要多少,你說個數。”
夏顏嘴唇顫抖著,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喉頭的哽咽吞下去。
小心翼翼地開口:“你說過…會養我一輩子的,你說話不算話嗎?”
陸竟池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夏顏期許地望著他,希望從他這張菲薄的嘴里,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
男人薄唇輕啟,緩緩道:“你說個數,夠你生活一輩子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