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涼的露水滴在臉上。
江瀾睫毛顫了顫,她強忍著頭疼欲裂,艱難地睜開眼。
入目的是,樹蔭婆娑,露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好像下雨一般。
江瀾轉動眼珠,往右側看去。
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她心中一驚,猛地將人推開。
江瀾撐著身子從地上坐起來,她捂著胸口,拼命的呼吸著。
緩了幾分鐘,才重新轉頭朝陸竟池看去。
他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樹枝劃破,頭發凌亂,臉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劃痕。
他緊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活著。
江瀾想起昨晚滾下來的時候,自己在他懷里,他的手護著她后腦勺。
江瀾抓起他手看了眼,手背早就血肉模糊,看著不知被撞過多少次。
她又去檢查陸竟池的身上,摸到他后腦勺,黏糊糊的。
江瀾一看手,掌心全是鮮血。
她臉色大變,抬手晃了晃陸竟池的肩膀,她張嘴想說話,可那股氣息到了嗓子眼,又艱難地吐不出來。
她張著嘴,憋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來。
“陸、竟池,醒、醒醒!”
陸竟池沒有絲毫動靜,江瀾環顧四周,這里全是樹林,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絲絲縷縷的落在林子里。
一片幽寂。
她抓起自己的睡衣用牙扯了扯,可惜質量太好了,撕了半天撕不破。
江瀾又將注意力落在男人的風衣上。
她伸出手,抓著他風衣上被劃破的扣子,用力一扯。
“撕拉”一聲,將他風衣撕了下來,她抓著手里參差不齊的布條,抱著他的腦袋,將他后腦手包扎起來。
又扯了一塊,把他的手背包扎好。
做完這一切,江瀾已經累得癱瘓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江瀾歇了會兒,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在他懷里摸到了手機。
她抓著男人的手指解鎖,可一看電量,百分之一,而且還是無信號。
江瀾無力地坐在他身邊,看著昏迷中的男人,她神色復雜。
等了半個小時,他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江瀾又撿起地上的樹葉,從樹枝上接了一點露水,喂到他的嘴里。
最后,她又扶著男人的胳膊,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扶了起來,讓他靠在樹干上。
江瀾用自己的袖子沾了露水,把他的臉擦了擦。
擦干凈污漬,露出了他俊美的五官,可是臉上還有很多劃痕,她處理不了。
江瀾坐在他身邊,透過樹枝的縫隙,望著天上的太陽。
腦海里,過往的一幕幕像電影在回放,樹影斑駁,陽光落在她的眼中,她睫毛顫了顫。
樹林里有鳥鳴聲,嘰嘰喳喳,好似在歌唱。
江瀾偏過頭,看著身旁昏迷的男人,眼睛里無數復雜情緒在翻涌,在交織。
細碎的陽光落在男人臉上,他手指動了動。
幾分鐘后,他猛地睜開眼。
陸竟池想起了什么,立即要站起來,但頭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又無力地坐了回去。
他抬起手,看到了被包扎過的手,又抬起手,摸了摸額頭,上面同樣被包扎過。
陸竟池緩緩轉頭。
兩人四目相對,安靜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沉浮。
看到江瀾眼中不明的情緒,陸竟池眸光閃了閃,“你沒事吧?”
江瀾就這么看著他。
陌生,熟悉。
陌生又熟悉的眼神。
陸竟池扯了扯嘴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