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壯著膽子勸說他,“陸先生,您也想開點,這對夫人來說,或許是種解脫。”
“我已經答應讓她離開,她還想怎么解脫?”他合上筆記本,連帶著骨灰盒抱起來,“她分明是在懲罰我。”
林嫂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接話。
陸竟池抱著骨灰盒,起身上樓,來到臥室。
將骨灰盒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他手指撫摸著盒子,就像在撫摸江瀾的臉。
窗外有風,吹得窗簾浮動,空曠的房間里,連風都帶著蒼涼。
之后兩天,陸竟池都閉門不出,任何人來探望都被拒之門外。
沒有辦葬禮,什么都沒辦,別墅就和往常一樣,就像江瀾還活著一樣。
林嫂以為他自暴自棄了,但是等第三天的時候,他從樓上下來,穿的整整齊齊,看不出有絲毫的異樣。
“陸先生,您起床了?”林嫂殷切地迎了上去。
陸竟池目光卻往沙發看去,卻只看到空空如也的沙發,與安靜的電視機。
“把電視打開。”
“啊?”林嫂愣了下,又急忙去把電視打開,調到了少兒頻道,熟悉的聲音從電視機里傳來,清冷的別墅里總算是多了一點人氣。
隱隱約約的,好像真有個人坐在那里看電視一樣。
陸竟池這才轉身去了餐廳,該吃飯吃飯,該喝藥喝藥,但江瀾那個位置,一直有套干凈的餐具放著。
別說,林嫂看到他這樣挺滲人的。
可有了胡醫生的前車之鑒,她不敢跑,也不敢提離職。
吃過早餐后,陸竟池像往常那樣出門。
陸竟池出現在公司,林征震驚不已,他居然來上班了?
他來公司后就開始埋頭工作,從早工作到晚,比工作狂魔還要拼命。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
林征看他辦公室燈還亮著,忍不住敲門進去,果然看到他還在忙。
“陸董,快十二點了。”
陸竟池頓了頓,抬起腕表看了眼,他神色恍惚了一瞬,“十二點了。”
沉吟片刻,他站起身,拿起外套便走了出去。
林征跟著他,開車送他回御江庭。
踏進門之前,林征就聽到里面的電視聲音,他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比陸竟池還要先一步跑進去。
可進去之后,卻只有電視在放,林征失落的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陸竟池,發現他也在盯著那邊看。
“陸董,您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林征退出去,陸竟池抬腳朝沙發走去,兀自在沙發上坐下,把手機拿出來關機,放到一旁,專心的盯著電視看。
半夜外面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聲音,混合著電視聲音,在客廳回響。
客廳大半的燈關了,光線昏暗。林嫂出來看到他嚇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間,她還以為是江瀾坐在那里。
之前很多個夜晚,江瀾就是坐在那里,守著電視等待他回來。
不管他走了多遠,她等了多久,至少有等到的時候。
只有知道他會回來,她才會等。
可他在等什么?
林嫂拿了張毯子過去,小心翼翼地蓋在他身上。
在碰到他的瞬間,陸竟池忽然睜開眼,他茫然地盯著林嫂,目光有幾分呆滯,仿佛還未從夢中抽離出來。
林嫂觸電般地縮回手。
聽到外面的雨聲,陸竟池視線變得清明起來,他閉上眼,輕聲道:“為什么,我閉上眼就夢到她,是不是預示著什么?”
林嫂一時口快道:“陸先生,您應該是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