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后腦勺長眼睛了一樣,江瀾已經很努力地放輕腳步,卻還是被他發現了。
江瀾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去醫院。”
“你現在都已經這么正大光明的去見他了?”
“我不是去見他,我是去......”那孩子的事,她也沒法說。
裴卿聲放下報紙,偏著頭,余光看向她,“你自己說過的話都不算話了嗎?”
江瀾垂下頭,這話她沒法反駁。
她確實說過,不會再和陸竟池扯上關系,不去見他,也不會打聽他任何消息。
自己說的話,她沒有做到,被自己打臉了。
這就顯得,她以往那些遭遇和與陸家的仇,都是她活該,是她自找的。
也顯得她拼了命的離開陸竟池,是個笑話。
她自食其言,是那樣面目可憎。
“罷了,你想去就去吧,反正,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若是再攔你,你又會覺得我是有私心,覺得我又是第二個陸竟池,在限制你的自由。”
他說著,忽然拔高音量,“胡耀。”
一分鐘后,胡耀連忙從樓上跑下來,“怎么了怎么了?”
他掀起唐裝的衣擺,露出自己受傷的腿,“是不是該換藥了?”
胡耀短暫的遲疑了片刻,瞬間反應過來,“哦哦,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他跑去將藥箱拿來,蹲在裴卿聲身邊,撩起他的褲腳,小心翼翼地幫他把紗布拆下來。
傷的地方在膝蓋上方一點,而且傷的深,他總是閑不住走來走去,傷口的血很容易滲出來。
站在江心的角度看,也能看到他紗布上的血跡。
等胡耀拆下紗布后,傷口清晰可見。傷口縫了針,也上了藥,白色的皮肉外翻,看起來猙獰有恐怖,半截腿都紅腫得可怕。
若不是看到他的傷口,江瀾還真以為他是裝的。
裴卿聲回頭看到她站在原地,“你不是要走嗎?還在這干什么?”
江瀾抿著唇,沒有動作。
過了會兒,她走到裴卿聲身邊,盯著他腿上的傷,小聲問道:“你這傷是怎么弄的?”
裴卿聲漫不經心地靠在沙發上,“我自己閑著沒事干,拿槍打的。”
江瀾扯了扯嘴角,這話和扶老頭有異曲同工之處,用一個無比荒唐的理由,來堵住她覺得不可能的猜測。
還有些賭氣的成分在里面,就好像在說,反正說了你也不信,怎么受傷的重要嗎?
江瀾也沒話說了,她在旁邊坐了下來,盯著胡耀給他換藥。
裴卿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出門了?”
“不出了。”
“那他一個人在醫院,多可憐?”
江瀾蹙了蹙眉,“你能別這么陰陽怪氣嗎?”
裴卿聲淡淡道:“我說的是你心里話,怎么會是陰陽怪氣,除非被我說中了。”
江瀾被他噎了一下,視線落在他腿上,“看來你是真閑的沒事干,不如在那條腿上也開一槍吧。”
“你看看,這才叫陰陽怪氣。”裴卿聲直勾勾的注視著她,輕笑道:“還是小啞巴可愛多了。”
江瀾睨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起身上了樓。
剛走到臥室門口,之前留的那位警察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江瀾關上房門,才接起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