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江瀾這才看清,他的臉色發白,比白天的時候還要白。
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從額頭拉下來,“沒事,出出汗就好了。”
他聲音也聽起來有些虛弱,連咳嗽聲都沒什么力氣。
江瀾在他面前蹲下,檢查他的傷口。
這個天氣不太可能感冒,有很大的可能是他傷口感染引起的,如果是這樣麻煩就大了。
她解開他身上的布條,手臂上的傷沒什么變化,后背的傷有一處腫了,是傷的最深的地方,并且還有化膿的跡象。
“你傷口發炎了。”江瀾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辦?你兜里有消毒水嗎?”
陸竟池搖了搖頭,有些好笑,“沒有,你真當我的口袋是百寶袋了。”
“那怎么辦?”
“死不了。”說著,他又看向江瀾,“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自己出不去?”
江瀾張了張嘴,下意識的要說后面那句,可看見他漆黑的眸子,里面裝的全都是認真。
和之前逗她不一樣,這次他是在很認真的問她。
所以江瀾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陸竟池盯著她看了良久,沒等到她的回答,他收回了視線,撿起地上的柴往火堆里丟。
“放心吧,我沒那么容易死,就算要死,也會在死前讓你出去。”
江瀾目光閃了閃,她低垂著頭沉默了片刻,忽地又起身走了出去。
還沒走,就被陸竟池抓住了手腕,“你干什么去?”
“我去外面弄點水進來燒,你不是有鹽嗎,用鹽水給你傷口消消毒。”說完她又道,“我就在外面,不走遠了。”
這大晚上的她也不敢走遠了。
陸竟池這下放開了她。
江瀾走到外面去,就在泉眼旁邊挖了些泥土,捏了個鍋具,之前山洞里還有幾片芭蕉葉,雖然快干了,但是還能用。
她洗干凈后,把葉子墊在鍋里,裝了一鍋的泉水回來放在火里燒。
又把床單撕下來一截去水里洗了洗,回來把燒開的水端下來,把瓶子里剩下的半瓶鹽都倒了進去。
“你全倒進去了,咱們吃什么?”
“命都快沒了還管吃什么。”江瀾將布條丟進水里,浸泡了兩分鐘,拿起來給他擦拭傷口。
這會兒看樣子是真沒力氣了,男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沒有像之前那樣調侃她。
江瀾給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水徹底涼了,她才放下手里的布條。
她問陸竟池,“好點了嗎?”
陸竟池扯了扯嘴角,“哪有那么快。”
江瀾抿了抿唇,把那塊所剩不多的床單披在他身上,“那你休息會兒吧,我來燒火。”
陸竟池靠在墻上,垂著眼看她。
“還說不關心我。”
江瀾將柴丟進去,不想跟他說話,默默地燒著火。
沒多會兒柴就見底了,她回頭看了眼陸竟池,他已經合上了眼,額頭上冒出了許多汗。
也不知道是發燒的緣故,還是火太大了熱的。
但是出了汗應該就會好些吧?
江瀾咬咬牙,起身走了出去,外面里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剛踏出去她就開始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