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醉鬼被這道光線也照的愣了下,酒勁上頭,其中一個正想沖過去找麻煩,結果一靠近看到是輛保時捷,瞬間就慫了。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又連忙跑了回去。
另外兩個還在罵罵咧咧,他抓起兩個人就跑。
那大燈一直照著他們,車上的人也沒有下來,顯然不可能是意外路過的人。
盯著三人跌跌撞撞地跑遠,陸婉柔才慌忙的從地上爬起來,將嘉嘉拉到懷里。
“沒事吧嘉嘉?”
嘉嘉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她,聽不懂她的話。
陸婉柔無力地坐在地上,看了看手上的傷,上面還有玻璃渣。
她咬著牙,強忍著疼,用手指將玻璃渣拔出來,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跡,就重新撿起地上的掃帚。
不過她忽然又想到什么,順著那束強光看過去,她瞇縫著眼,在強光的照射下,她怎么也看不清車里的人。
但她還是拉著嘉嘉走過去,敲了敲對方的車窗,想和這人說聲謝謝。
可是敲了半天,車窗依舊沒有降下,她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自己的的形象,心想可能對方是怕自己纏上。
所以她對著車窗彎了彎腰表示感謝,隨后拉著嘉嘉朝前方走了。
光芒打在母子兩人身后,將兩人的影子拖得無比纖長。
走了幾步,燈光忽然關了,仿佛整條街都暗了下來。
陸婉柔下意識的回頭,卻仍然看不見車里的人,車里也沒有人下來。
她收回視線,接著剛才的地方繼續掃。
嘉嘉手里的仍然死死攥著口袋,一直沒有放開過,陸婉柔撿起瓶子過來時,他就會拉開袋子,讓陸婉柔裝進去。
裴卿聲坐在車里,手指摩挲著方向盤,目光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方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眼中平靜。
陸婉柔掃了半條街,她拉著嘉嘉坐了下來,從懷里摸出一個包子,又去旁邊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拉著嘉嘉隨意在臺階上坐下。
她摸了摸包子,一直在懷里揣著,包子還有一點余溫,她將包子遞給嘉嘉。
嘉嘉接過來便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吞咽著。
陸婉柔擰開礦泉水,遞給他,“慢點吃。”
在大多數時候,陸婉柔和他說話,都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她不在乎,至少身邊看到孩子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這就是她唯一能堅持下去的動力了。
現在已經很晚了,嘉嘉肯定也困了,可是她還有半條街沒有掃,她沒辦法獨自將嘉嘉放在屋里,因為不放心。
而且每次她走的時候,不管嘉嘉睡得再沉,也會立馬醒來跟在她身后。
之前她嘗試過把嘉嘉關在屋里,他就會在屋里拍門,一直拍,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就會看到嘉嘉仰著頭,祈求地望著她。
就好像在說,不要丟下自己。
于是陸婉柔只能把他帶出來,和自己一起去掃大街。
去洗碗或別的工作,人家不允許她帶著孩子,她只有來掃大街。
在過往的二十多年里,陸婉柔從來沒想過,會有人連活著都這么艱難。
出獄不到半年時間,她已經受夠了來自這個世界所有的人情冷暖。
路晚上看著嘉嘉,看著看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