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嬌華 > 707 竟然是你
  夏昭衣朝這位姑娘看去。

  她沒有問為什么,馮安安繼續說道:“因為她快嫁人了。”

  “凈是胡說,”劉怡寧不高興地叫道,“誰說我嫁人了就跟你們玩不到一塊去了!”

  “素云不就是這樣嗎?”馮安安哼道,“得等我們也都嫁了,才能跟你繼續玩。”

  “素云就是早上跟我們一起來的,”林雙蘭對夏昭衣道,“她現在來不了了,她回去晚了,她丈夫會生氣。”

  “哎,你們這群大閨女,”曾記事站在門外叫道,“一來一大群,圍著阿梨姑娘吱吱喳喳,不知阿梨姑娘是要干大事的人嗎?”

  “我們也可以干大事!”白六娘不服氣地說道。

  “對,”劉怡寧點頭,“我們來找阿梨姑娘,就是為了跟阿梨姑娘學習的。”

  “你已經干不了大事啦,”馮安安沖劉怡寧叫道,“你快要成親啦!”

  “你為什么老針對我!”劉怡寧生氣地說道。

  “成親了,你就不是我們的好姐妹了,就跟素云一樣,你以后就圍著你婆婆和你丈夫轉了!”馮安安還是大聲地說道。

  劉怡寧嘴巴一扁,眼眶變紅。

  白五娘和白六娘站出來勸架。

  林雙蘭尷尬的撓頭,走到夏昭衣身旁:“阿梨,我也不想帶她們來你跟前吵的。”

  “是要來學習嗎?”夏昭衣說道,“想學什么呢?”

  林雙蘭愣了下,沒想到她這么好說話。

  “阿梨姑娘,你肯教我們呀?”林雙蘭喜道。

  “只要我不忙,我可以一直教你們。”夏昭衣莞爾。

  “哎呀!”林雙蘭開心地叫道,“沒事的,你先教我一個人,這樣你就不會累了,我去教她們!”

  “都可以。”

  林雙蘭看向那邊快要動起手的姑娘:“你們聽到了沒呀!阿梨肯教我們了!”

  姑娘們根本沒在聽。

  馮安安和劉怡寧越吵越兇,什么話攻擊性最強,便說什么,徹底失了和氣。

  最后還得曾記事從外面進來幫忙拉人,才將兩人分開。

  林雙蘭也氣上了,跟夏昭衣說了聲后,拽著兩個姑娘朝外面走去。

  其余姑娘都跟著走了。

  屠小溪離開前停了下腳步,回頭朝夏昭衣看去。

  夏昭衣垂首執筆,有所感地抬頭,和她對上視線。

  屠小溪匆忙掩去眼睛里的羨慕,局促地轉身走了。

  快戌時,封長史才將契約送來。

  詹七爺珍藏的這些玉版宣太過珍貴,封長史唯恐落錯墨,糟蹋了上好的紙張,所以擬定好后,在草稿紙上練了一遍又一遍。

  詹九爺忙完趕來,仔細看了下契約,和夏昭衣皆覺沒什么太大問題,于是簽訂。

  詹九爺簽完字,自覺工整,抬頭看到對面少女的字,先驚艷于字,再不解于名。

  “阿梨姑娘,你沒有姓氏嗎?”

  “我姓夏。”

  “那你簽這阿梨……”

  這有效嗎?

  詹九爺有些生氣,雖欣賞對方,可這名簽得,太過不誠懇和不敬。

  “我的名字不宜再現世,會將人嚇壞,”夏昭衣笑起,“阿梨二字無妨,有效用的。”

  詹九爺不知是否自己錯覺,少女這一抹笑,竟似帶著幾絲俏皮狡黠。

  “可是,就只簽阿梨的話……”

  “阿梨二字,詹九爺此前未曾聽過嗎?”

  “阿梨,”詹九爺攏眉,“我該在何處聽過?”

  “從信是大府,當年我的通緝令應到過從信,”夏昭衣笑道,“即便我的通緝令未到,但庚寅年時,李據棄都而走之事,詹九爺該聽過。”

  詹九爺登時睜大眼睛,雙眸圓睜。

  “阿,阿梨?阿梨姑娘?!是你……?”

  “是我。”

  詹九爺驚得自位置上起身。

  桐木凳子的四腳在地上磨出刺耳聲音,封長史和曾記事聞言從外進來。

  “九爺,這是……”

  “詹九爺,坐。”夏昭衣說道。

  詹九爺半響沒緩過來:“竟然是你,阿梨。”

  那便是定國公府之后,是滿門忠良之后。

  莫怪了,詹九爺深深打量少女。

  這番談吐,莫怪了!

  他甚至根本不覺得有假。

  “詹九爺,坐吧。”夏昭衣再度說道。

  “有效用的,”詹九爺看著玉版宣上的字,“有效用,肯定有效用……好俊的字。”

  既具力量鋒芒,又攜清逸飄然,狂而秀,內斂又張弛。

  若非腕力筆力,誰能寫出這般字來。

  詹九爺仍平靜不下,過去好一陣,他回頭令封長史和曾記事出去。

  “阿梨姑娘,這些年,你去了哪?”詹九爺坐下便懇切問道。

  “四處走走,增長見聞。”

  詹九爺點頭,雙目通紅:“莫怪你繡口一開,便若史書大張,阿梨姑娘,不愧是你,不愧是定國公府!”

  夏昭衣笑笑,將紙張推去:“墨干了。”

  “好,好……”詹九爺抬手收起,想到來時聽聞的一些事,皺眉說道,“阿梨姑娘,你在這里若有任何吩咐,直接派人傳喚我。以及我聽聞林家那閨女帶了一幫姑娘來煩擾你,若你喜歡清靜,稍后我便去說。”

  “她們很好,不算煩擾。”

  詹九爺松一口氣:“嗯,嗯,那便成。”

  “其中有位姑娘叫屠小溪,詹九爺可認識?”

  “認識的,阿梨姑娘為何問及她?”

  夏昭衣回憶她的模樣,說道:“這個女孩衣衫是她們中最簡素的,衣上補丁也偏多,鞋子的邊角磨了一層舊毛。”

  “她啊,是個苦命人,”詹九爺輕嘆,“她家本就貧寒,她爹是挑擔行腳的走夫,家里窮困。她娘生病沒了,隔年她爹挑擔時因為雨天地滑,從土坡上摔了下來,斷了條腿。但那時挑著的可都是瓷器呢,她爹賠不起,被打得只剩半條命。后來沒辦法,那群人逼著他們一個月內賠錢,她爹只好托人把她送去姑姑家,他跳河,也沒了。”

  夏昭衣安靜聽著,淡淡“嗯”了一聲。

  “其實這樣的苦命人,很多很多的,”詹九爺搖搖頭,“幫不過來。”

  “幫的過來,若世道清明,天地更開,這樣的苦命人會少很多。”

  “嗯。”詹九爺點頭,忽然,他猛地抬頭,望向少女的目光變得明亮而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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