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東聳了聳肩,搭在了桌角上,“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出血點雖然被及時控制住了,但子宮受到了一定損傷,會影響生育。”
“多大的概率?”樓司城眉頭緊蹙。
“這種東西怎么說?一半一半?”陸振東看出了樓司城的緊張,也嚴肅了起來,“說白了,她不是不能受孕,只是會影響到受精卵著床,最糟糕的結果就是生理性流產。”
陸振東也很遺憾,雖然他是醫生,可是很多事情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不用我說也知道,這種情況其實很麻煩,一次流產會是一次損傷,所以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上來考慮的話,我不建議她受孕生產。”
說白了就是顧呦呦的身體已經不具備成為一個母親的條件和能力。
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給顧呦呦判了死刑沒什么本質上的區別。
陸振東的話像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樓司城如置冰窖一般。
看來陸振東剛才和顧家人交代病情的時候,說的還是比較保守的。
眼下這里只有他和樓司城,所以他才能把話說的很直接。
陸振東抬手拍了拍樓司城的肩膀,長嘆了一口氣。
這種債最難還清,如果樓司城單身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以身相許,可偏偏樓司城身邊已經有了佳人相伴,即將為人父。
反襯顧呦呦此生可能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怎么看怎么悲涼,尤其這種悲涼還是樓司城給的。
他太了解樓司城了,身為醫生,他們對生命有著比普通人更多的尊重和敬意。
樓司城許久沒有說話,半晌才沉默著轉身離開了醫院。
回到昭化央墅的時候,樓司城沒著急上樓。
他坐在車里,點燃了一支煙。
降下車窗,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迷茫,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頭頂的那扇窗戶。
這個時間,姜顏應該已經睡著了,也不知道姜顏會不會夢到他。
樓司城連抽了三支煙,才下了車,先去書房洗了個澡,換了睡衣,確定自己身上沒了明顯的煙味,他才回到了臥室。
沒有開燈,不想驚醒姜顏,躺在姜顏身邊,樓司城只是默默注視著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那么單薄。
因為懷孕的關系,姜顏睡眠很輕,身后人剛一進門她就醒了,感覺到那人在自己身后躺下,她終究沒忍住轉過身來,在墨色之中對視上了樓司城的目光。
“怎么醒了?哪里不舒服嗎?”樓司城輕聲開口問道。
他平時在家的時候,都會在睡前給姜顏的四肢按摩,緩解對方因為妊娠期的不適感。
這幾天他忙的都沒時間回來。
“你一直和顧呦呦在一起?”姜顏盯著樓司城的雙眸。
不是感覺不到男人身上濃重的沐浴香氣,欲蓋彌彰的好像在掩蓋著什么。
平時樓司城不管多晚回來,都會下意識把她抱在懷里,可是今天樓司城躺下的時候,都刻意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偌大的床,顯得竟然有些空曠。
“是,她出了點小意外,我剛從醫院回來。”樓司城向來不會說謊,只不過他也不想讓姜顏知道的那么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