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里一直沒有開口的男生忽然發出了聲音,厚重的眼睛下,那雙眼眸滿是頹敗。
他低下頭,雙手抱著自己的頭。
“一百萬,那個人說只要我們把手里的證據交出去,每個人一百萬。”
他們已經這樣了,看著張薇就知道他們的結局,如果能夠在死之前給自己的家人留下這一百萬,也許也能算得上是一種補償。
可是這一百萬算是徹底抹殺了他們曾經所付出的所有努力。
“你們的想法呢?”姜顏并沒有太多意外。
畢竟那位蘇教授既然已經提出要見樓司岳和沈知念,就說明對方想要解決問題。
也是,事情已經鬧大到樓家長房長孫的頭上,就不是逃避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我不稀罕那一百萬!姓蘇的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有人堅決反對,有人明顯已經在猶豫,簡初和張薇的男友夾在其中還沒有表態。
“交代?交代有什么用?我和你們不一樣,我需要這一百萬,我們當年上大學的錢是全家一起湊出來的,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都活不了多久了,我的家人還等著我寄錢回去過日子!”
眼鏡男猛地起身,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他的敏感神經,他整個人都變得歇斯底里。
原本還在猶豫,可是這一刻卻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決定,甚至起身就要準備離開。
可是人還沒等走出去兩步,就被另外一個堅決反對的襯衫男一把抓住衣領給攔了回來。
“我告訴你!證據不是你一個人的,只要我們不配合你,你就交不出去證據,你也拿不到那一百萬!”
“你腦子清醒一點,以我們的水平,如果我們沒有生病,如果這個項目是成功的,那我們所能夠創造出來的價值何止一百萬?”
他不甘心,自己的命難道就這么不值錢?連真相都沒弄清楚,姓蘇的到底為什么要算計他們?
實驗項目的背后藏著什么秘密?
這些問題難道他們都要帶進棺材里嗎?或許不需要幾年,也許幾個月之后,他們這些人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這些秘密就真的會被人逐漸遺忘。
“那又能怎么樣?你找到了真相難道就不用死了嗎?”
眼鏡男掙脫了襯衫男的控制,整個人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
聲嘶力竭的哭聲中是委屈,是恐懼,是不甘心。
一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逃得過死亡,這一點誰也不需要懷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堅持自己也沒有錯。”
姜顏開了口,深吸一口氣,聲音沉重。
“我今天之所以會站在這里,是因為我的家人此刻還躺在重癥監護室里,因為他在幫我調查蘇教授,受到了連累,你們之所以能夠接到蘇教授拋出來的橄欖枝,也是因為樓家不會輕易放過他。”
她原本不想讓眼前的這些人雪上加霜,但如果這樣才能讓對方信任她的話,也無可厚非。
所有人都忍不住愣住了,眼鏡男也停止了哭聲,猛地抬起頭看向了對方,顧不上自己臉上的眼淚和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