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翰林院首
書房內。
香煙裊裊。
到處都是大紅實木的裝飾品和各式瓷瓶。
穿過一道屏風。
江澄便看到了端坐于桌案后面，身穿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
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
除了皇帝之外，書房內還坐著幾個人。
其中便有江澄早已見過的御史大夫沈思鶴。
沈思鶴見到他微微點頭，也不多言。
其他幾人則是白發蒼蒼的老人。
這些老人都是魏國首屈一指的文學大家。
皇帝叫他們來的目的便是試試江澄的能耐。
此刻幾位老人都目光炯炯的看著江澄。
給江澄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奴才見過陛下，見過各位大人！”
“嗯，平身吧！”
皇帝微微開口。
江澄這才敢直起身來。
“沈大人，此人就是江澄？”
一個老人捋著自己長長的胡須問道。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的目光也瞬間聚集到了沈思鶴的臉上。
“哈哈哈，正是！”
沈思鶴回答。
隨后對著江澄說道：“江總管，自詩會一別后，你我已好久沒見了！”
“沈大人客氣了，奴才哪值得您牽掛！”
江澄恭恭敬敬的行禮。
但心里卻在暗暗罵娘。
詩會明明結束沒幾天，怎么就好久沒見了。
沈思鶴也沒有繞圈子。
直截了當的和江澄說道：“江總管，你那日在詩會上的風采沈某一直銘記于心，所以舉薦你參加和周國的文斗！”
又是文斗？
江澄心中一驚。
隨即明白過來。
這老狐貍肯定是想拉自己擋槍啊。
怪不得懿貴妃會莫名其妙的讓青鸞來找他。
合著是這老狐貍在后面搞的鬼。
“沈愛卿說你作的詩世間罕有，朕也想聽聽！”
皇帝拿著書頗感興趣的看著江澄。
看他那紅潤的臉色江澄就知道這家伙的病差不多該好了。
“是，皇上！”
江澄無比清楚面前的皇帝是個什么脾氣。
他要是敢說個不字。
今天可就走不出書房大門了。
“諸位愛卿，開始出題吧！”
皇帝身子微微后仰。
靠在了紅木龍椅的靠背上。
幾個老人對視一眼。
剛才捋胡子的老人開口問道。
“那就讓老夫先來吧！”
“老夫翰林院士許書澈，向先生請教！”
嘶……
江澄聽到他的名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翰林院可是魏國所有文人做夢都想進入的地方。
而翰林院士更是所有文人當中最拔尖的一人。
可以說整個魏國文士，這位老者可以排進前三。
“學生江澄，不敢稱為先生！”
“呵呵，無妨，老夫有一題目，還請先生聞聽。”
“說一花一木皆入土，滄海桑田終為空。比翼雙飛落地散，雙根連理入土歸。”
“此詩乃是老夫偶然所作，還請先生應對此詩作一首立意相反之詩！”
眾人聽到許書澈這首詩。
神色都有些黯然。
沈思鶴不由得扶住許書澈的胳膊說道：“許先生，這首詩……”
后半段話他沒說出來。
“呵呵，無妨，無妨！”
在場眾人無人不知。
這首詩乃是許書澈的結發妻子過世之后他悲痛欲絕時所作！
其中的悲憤黯然之情令人感嘆。
以至于這么多年沒有一個人能作出與之立意完全相反的詩句。
江澄雖然不知道許書澈經歷過什么。
但從詩句中也可以聽出他心中的那股凄然。
于是他拱手對許書澈說道：“學生有一首詩，還望先生指正！”
“嗯？”
“江總管，你確定不用再思慮一下嗎？”
沈思鶴眉頭微皺對江澄說道。
他對許書澈極為尊敬，這么多年都沒敢對他的這首詩。
而江澄自聽到這首詩到現在還不到三息時間。
這么快怎么能想出相對應的詩句。
大家也都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江澄。
如果他對上來的詩不能讓大家滿意的話，那罪過可就大了。
面對他們的目光。
江澄鄭重的搖了搖頭。
“不用再想了，這首詩是最合適的了！”
“先生請講！”
許書澈目光炯炯的看著江澄。
這一刻他已經忘記了江澄是個太監的事情。
只當他是個對詩的人。
江澄微微嘆了口氣，這才開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乃是唐代詩人杜秋娘的《金縷衣》。
其寓意是讓人活在當下，而不是沉迷于舊時的悲傷。
和許書澈詩中的凄然和悲憤正好相反。
聽到他的這首詩。
許書澈整個人猶如雷擊一般癱坐在了椅子上。
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許久之后他才突然吐出一口濁氣。
這口濁氣仿佛將他淤積了十幾年的穢氣全都吐出去了一般。
渾濁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
就連臉上的褶子仿佛都少了幾道。
“多謝先生賜教！”
許書澈站起來。
對著江澄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
“先生不可啊！”
江澄趕忙上前一步扶住許書澈。
他這一把歲數，怎么能讓他給自己鞠躬呢。
許書澈被他扶起來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神色激動的對江澄道：“不知先生可否將這首詩送給學生！”
“可以啊！”
江澄當即回答道。
許書澈就像是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
滿臉笑容。
許久后他對皇帝說道：“皇上，此間事了，臣想告假回老家一趟，為亡妻掃墓！”
“朕準了！”
得到皇帝的恩準，許書澈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江總管確有與鄭夫子一戰之力！”
許書澈只留下這一句話，然后便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
不再言語。
見他這副模樣，其他人面面相覷。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許書澈這第一題的分量極高，換作他們來也提不出更難的題目。
“哼，這才一首詩而已，你們就被嚇成這個鳥樣子了？”
“讓老子來試試他的本事！”
一個身材壯碩，豹頭環眼的壯漢推開眾人走了出來。
江澄剛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
當時他還以為這人是保護皇上的侍衛呢。
畢竟以他這個體格來說確實不像個文人。
沈思鶴看向這個大漢。
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人并不是他和齊丞相門下的文人。
甚至他也不屬于翰林院。
他名為屠彪，是大司馬門下的文人。
此人學識淵博，但脾氣卻格外暴躁。
接下來可有的江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