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心比天高
對方是個四五十歲模樣的男子，國字臉，眉宇間透著威嚴與正氣。
“這里是東城，你走錯路了。”男子說道。
江澄指了指身邊的路標，“沒錯啊。”
“這里是東郊，東郊的宅邸是皇室私產，你不能亂闖。”
江澄皺眉。這里距離北城門很近，按理說，他應該先回北城才對。可他想起剛才聽到的那段秘辛，猶豫一瞬，便改變主意道：“麻煩您帶我去北城門。”
男子看他態度誠懇，便道：“好，你跟我來。”
江澄連忙跟了上去。
“你怎么稱呼？”男子問。
江澄道：“江澄。”
男子笑了笑，“我姓劉，你直呼我劉叔就好。”
江澄點頭稱是。
劉叔一邊走一邊跟他說話。
原來劉叔家世代都是御林軍。
“御林軍？這么厲害？”江澄訝異。他以為御林軍就是個虛銜，沒想到還管制著京城的防衛。
劉叔笑了笑：“你有所不知，御林軍乃是陛下親自統領的，每月輪換一次。如今是我擔任副總管，掌控全局。”
江澄肅然起敬。
劉叔繼續道：“不僅如此，御林軍還有一個職責——護衛皇室血脈安危。”
皇族中的皇女公主們，皆需配備御林軍保護。而這御林軍的副總管，更是由陛下欽點。
“我雖是皇后一系，不過，也不敢怠慢你。既然來了皇宮，不如在皇宮多住些日子。等你適應了環境，再決定何去何從。”劉叔道。
江澄想了想，點頭道：“多謝劉叔美意，江澄愿意留下。”
劉叔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就提前預祝咱們合作愉快。”
……
翌日。
皇后醒來之后，身體好轉許多，精神也恢復不少，召見江澄進宮，向他詢問關于太后的情況。
江澄把自己聽到的，盡數告訴了皇后。
皇后沉吟半晌，嘆息道：“看來太后是認出你了。”
“嗯。”江澄道，“昨夜我問起太后，她反倒激動不已，甚至拉著我不肯松手，讓我陪她聊聊天。”
皇后沉默片刻，道：“那你可記得，當初她身邊有位姑姑嗎？叫什么？”
“哦，太后娘娘曾經身邊確實有位姑姑，不過，她早逝，葬身火海了。”江澄如實說道。
皇后怔愣，半響沒有說話。
江澄疑惑，試探性問：“太后娘娘和那位姑姑……”
皇后苦澀一笑，幽幽地道：“哀家的表妹，是她的侄女兒，也就是她唯一的女兒，她待她視同己出，可惜，紅顏薄命……”
江澄頓時啞言。
皇后抬眸看向他，“江澄，你覺得，哀家是個壞人嗎？”
“這個……”江澄遲疑地說道，“臣以為，無論太后娘娘是善良的好人，亦或是罪大惡極的壞蛋，這并非臣能夠評判的。”
“呵呵，你倒是老實。”皇后笑道，“其實哀家最恨的便是背叛。當年，太后的父親背叛母后，娶了外室，又將她趕出家門，還逼迫她凈身入府，這樣狠毒的事，她怎會做得出來？哀家只恨自己沒用，無力報仇雪恨！”
江澄道：“人在做，天在看，太后娘娘一定會有報應的。”
“哀家相信這句話。”皇后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她望著窗戶，喃喃道：“如今，她已經是這般模樣了，也算是受到教訓了。”
“陛下登基，她是功臣之一。陛下不會虧待于她，她很快就能痊愈。”江澄安撫道。
皇后點點頭：“希望她能挺過這一劫吧，哀家怕她熬不下來。”
“一定可以的，”江澄鄭重地說道，“您也要相信，太后她不是尋常婦孺。”
“哀家當然懂她，所以才想替她祈福。”
“……太后身體不舒服，還勞駕皇后娘娘掛念。”江澄愧疚地低頭，“是小人疏忽了太后娘娘的傷勢。”
“不礙事，她比誰都堅強。”皇后嘆了口氣，“你去忙你的吧，不必擔憂。”
江澄拱手告辭。
皇后靠在軟榻上休憩，腦袋枕著雙臂，思索著什么。突然，她猛地睜眼坐了起來，抓緊手中絲帕，喃喃自語道：“不能拖下去了。”
……
江澄回到東苑，便立即派人通知了顧彥。
顧彥聽罷，挑眉道：“她終究是放棄了，打算利用你。”
“我已經明白了。”江澄道。
顧彥嗤笑：“她倒是聰明，找你來幫她。不過……”他停頓了一秒，“你可別被她騙了，她是個老狐貍，狡詐多端。”
江澄道：“我曉得。”
顧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你倒是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江澄不解。
顧彥冷哼一聲：“難怪太后說，這幾日你總往慈寧宮跑，原來是為了套近乎。”
“太后娘娘是長輩，我尊敬她。”江澄說道。
“你可知道太后身上的毒是何物？”顧彥問。
江澄茫然搖頭：“不知。”
“那我來告訴你。”顧彥瞇了瞇狹長鳳目，露出邪魅狂野的光芒，“此毒名喚‘百香丸’，它不致命，卻能令人昏睡不醒、渾身潰爛而亡。而且……”
江澄瞪圓了眼睛，滿臉震驚。
“而且什么？”
“它的毒藥成分里含有一味藥材。”顧彥嘴角勾起，眼底閃爍興奮的光芒。
“是……什么？”江澄顫抖著問道。
“龍涎草。”顧彥微揚著下巴，高傲地答道。
江澄呆滯。
“我猜想，這個方法一定是太后自己研制出來的，畢竟龍涎草可遇不可求，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她不可能有機會弄到龍涎草。而據本座所知，太后與先帝夫妻恩愛，兩人從未鬧過矛盾，她不可能獨占龍涎草。”
顧彥分析道。
江澄張口欲言，卻被顧彥伸手打斷。
他似笑非笑，“你不用急著否認，這些只是推測，不足以定論。但是，若真是龍涎草，你說，太后會怎么選擇呢？”
江澄抿唇道：“她應該不會拿龍涎草冒險，因為這樣太蠢了。”
“沒錯。”顧彥贊賞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所以，你的嫌疑排除了，剩下的就只有那位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