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斥責后，田豫訕訕而退。
雖然不知真假，可劉璋畢竟給了機會，結果自己沒抓住。
如今已經言明，無法信任田豫，不會將任務交給他。
就算再進行請命，都沒有任何信服力。
相反，還會證明田豫不識好歹。
話已然很重，再重就絲毫沒有情面了。
這對于獻出一州之地，俘獲曹操之子，主動歸降的田豫，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低著頭，眼神難以掩飾心中的哀傷。
投降，的確是唯一的路。
可這條路對于田豫來說，未免有些太難了。
“咳咳，田將軍也不用如此灰心喪氣。”
劉璋輕咳兩聲，稍稍緩和了一下氣氛。
畢竟是獻出一州之地的大功臣，怎么也不能太過分。
就算要卸磨殺驢，也不能在磨盤還旋轉的時候。
無論如何也應該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
“主動歸降，獻出幽州，讓幽州軍民不再受到戰火的波及。”
“這份功勞，孤還是看在眼中的。”
一聽這話，郁悶至極的田豫重新煥發了神色。
就是如此。
這便是上位者的獨有能力。
能夠根據一言一行，哪怕一個眼神，讓下屬心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句否定，田豫痛不欲生。
一句肯定，又險些喜極而泣。
說是反復無常都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激動之下，田豫忽然腦袋一熱，當即跪倒在地。
“末將承蒙漢王大恩，雖萬死難報！”
“若是漢王不棄，末將刀山火海，絕不皺一根眉頭！”
“末將愿率本部兵馬直擊遼東，為漢王沖鋒陷陣，就是死在遼東，也絕無怨言！”
言之鑿鑿，氣勢驚人，與之前的田豫判若兩人。
讓荀攸，曹沖都忍不住側目一看。
劉璋也是稍稍目瞪口呆，表示驚愕。
還真有些征戰沙場多年宿將的樣子。
“田將軍，起來吧。”
田豫抬起頭，身子并未挪動半步。
“漢王，末將懇請征討遼東！”
“呵呵，你先起來。”
田豫不敢抗命，只能起身。
可仍舊是一副不答應不肯罷休的樣子。
“田將軍，在同等情況下，一萬騎兵如何戰勝五萬騎兵？”
田豫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
“無法戰勝。”
田豫久在邊疆，對騎兵再了解不過了。
通常戰法下，沒有任何戰勝的可能性。
因此，他之前才不敢前去。
去，也能去，就是送死的去。
這對于主動歸降的田豫來說，自然無法接受。
劉璋點點頭。
“既然知道無法戰勝，那去送死是愚蠢的行為。”
“田將軍是聰明人，為何要做傻事？”
田豫抿了抿嘴，頗為無奈。
他當然不愿意，不是沒有辦法嗎？
可是嘴上，卻不得不改變說辭。
“為漢王效命，雖死無憾！”
“好，忠勇可嘉！”
劉璋露出了一副認可之色，這也是田豫最為迫切需要的。
“孤不能讓忠良枉死，田將軍就不必出征了。”
“日后，孤還有大用！”
田豫遲疑片刻，便答應下來。
“末將遵命！”
“但凡漢王吩咐，末將萬死不辭！”
這是一個臺階，劉璋特意為田豫給出的臺階。
順坡下驢，是最佳的結果。
這一點，田豫沒有讓劉璋失望。
本就不是真心出戰，如此給出面子，皆大歡喜。
田豫退下后，劉璋順勢將目光收回，重新放到了曹沖身上。
剛剛的事情，可沒有就此結束。
對于曹沖擅自放走曹丕三人的問題，并不會了解。
“曹沖，你可知罪？”
局勢轉換太快，曹沖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愣了片刻后，才無奈的點了點頭。
“在下知罪。。。”
自己主動承認了，再否認有什么意義。
還不如順著劉璋的話說下去，爭取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對于曹沖來說，不禍及整個曹氏，就足以了。
“在下自作主張，給漢王惹了麻煩，甘愿受罰！”
“沒那么簡單！”
劉璋語氣大變，十分狠厲。
“孟德死后，孤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饒恕了你們曹氏。”
“可之后曹丕叛變，那相當于曹氏再叛！”
“你說，孤還有寬恕你們曹氏的理由嗎？”
曹沖眼中盡是驚慌和恐懼。
他沒想到劉璋會針對這件事，更沒想到劉璋會將事情擴大到整個曹氏上！
一個恐怖的想法在心中孕育。
莫非，劉璋根本就沒打算放過曹氏？
只不過，先做做樣子，以安定魏國人心。
等到事后找一個借口，再將曹氏一網打盡？
如今，曹丕三人不恰恰是最好的理由嗎？
當初劉璋念在曹操的份上，寬恕了曹氏。
如今有什么理由再要求劉璋寬恕呢？
就算道德綁架也無濟于事了！
這下曹沖真有些后悔了。
早知是這樣，就不該設計這亂七八糟的事情。
還不如逃走一了百了。
一個不慎，要讓曹氏遭遇滅頂之災！
這一切絕非曹沖本意。
可事實就是曹沖要成為整個曹氏的罪人了。
未來史書上，也會將所有罪惡，集中到曹沖身上。
他不束手就擒，曹氏安然無恙。
他束手就擒，曹氏被滅族？
真是如此，死后如何面對魏王曹操？
“漢王，曹丕等人早就逃離了鄴城，與曹氏沒了任何關系！”
“況且，這一切都是在下的罪責，不論有什么處罰，請漢王處罰在下！”
“這一切，與曹氏沒有任何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