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楊舟深深的懺悔，以及盛華灼當面的大笑。
祈年全程無言。
單是一個薄涼無情的神情，足以震懾到楊舟。
當助理這么多年，沒人比他更能讀懂老板的表情。
完成《神臨》這幅作品后，祈年在右下角寫下落款，字體藝術瀟灑，顏色獨特。
楊舟和盛華灼兩個人屬于上一秒互相傷害，下一秒和好。
“死過來，給你看個好玩的。”楊舟說。
盛華灼不屑一顧邁步過去，彎下腰。
楊舟神秘兮兮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打上，這幅畫的落款處變為絢麗的七彩色。
“哇哇哇牛哇！”
盛華灼嘰嘰喳喳，沒見識地拍攝記錄，她去照了每一幅畫，皆是如此。
驚訝期間，順便點開了外賣軟件。
明天是新學期伊始，今晚盛華灼自費，放肆地點了牛蛙和螺螄粉，沒敢告訴祈年。
她躊躇思考。
鬼魅的眼珠鎖定一罐顏料，拿起顏料，奔到祈年旁邊，在畫家面前賣弄：“信不信，這絕壁是正紅色。”
祈年正遠遠觀賞自己的畫，聞此聲，輕輕凝眉。
“你猜這是什么色？你輸了你吃牛蛙，我輸我吃牛蛙……外加螺螄粉！”盛華灼表情認真地提議，看起來并不想吃。
祈年盡量不觸碰她的手指，轉動顏料，底部寫著：朱紅色。
盛華灼的嗅覺對顏料很敏感，可偏偏還是辨認不出具體顏色。
這紅那紅，在她眼里，看什么都像正紅。
“我輸了！”
盛華灼語氣上揚，盡量扼制套路成功的歡喜。
祈年：“？”
門鈴響起，盛華灼跑去接了外賣，拆開香撲撲的牛蛙和螺螄粉，大份。
楊舟聞著味道繞到餐廳。
尚且以為餓出幻覺，看到盛華灼在嗦粉，又被嚇一跳，祈老師的別墅居然會出現這些東西？
他走近，一步一個不可思議。
不怕死的傻同學還在極力邀請他。
他想活著。
僅是坐在一旁看著，默默咽口水。
祈年下樓，入目的景象是——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嗦很臭的粉。
他難忍地凝下呼吸。
最后，盛華灼連人帶螺螄粉被請到庭院。
無辜的楊舟同上。
次日天明，盛華灼搬離別墅。
褪去喧騰，整棟別墅回歸沉靜，花靜靜盛放，別墅的主人竟有些不習慣。
……
學院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上說，曾看到盛雄在校門外對盛華灼使用暴力。
學院開始重視此事。
由于盛雄事件的影響，學院提議讓盛華灼作為本學期的交換生去m國，暫時避避風頭。
初到m國，盛華灼語言不通，每一天都在考驗聽力和口語。
伶俐的她通過豐富靈活的肢體語言，結識不少兄弟姐妹。
國外交換的學院以實踐課為主，她所在的是編導專業，不久，便加入一個電影方向實踐的小組，經常去街道拍攝小組作業。
同時，她有幸參加一部好萊塢科幻電影的拍攝，作為實習導演。
跟了半年，學到不少。
拿到一個實習證明，也能為她以后的路子奠定基礎。
這半年里，楊舟偶爾跟她聯系。
祈年……像死了一樣。
但她沒有放棄，她認定的事情，幾乎不可能中途下車。
電影殺青，已是七月中旬，盛華灼的交換生學涯結束。
回國前幾天，她來到當地人推薦的一個自制香水的小店鋪。
一位外國老奶奶開的老店。
店鋪裝潢復古，走進，各類香氣撲面而來，周邊是一堆瓶瓶罐罐。
她按照老奶奶的指引，先戴好手套，選了裝香水的方瓶，瓶身沒有具體的logo，只有一些通俗的英文字母。
她拿出提前泡了許久的梔子花，倒出液體。
還有其他按照比例稀釋后的液體，這個20滴，那個30滴……
盛華灼凝神，用平生最慢的速度滴，生怕一個手抖，比例不對，便要重新做。
沒有意外，第一次做香水，失敗了幾次。
一整天過去，最后一回終于成功，她挑了個好看又便宜的包裝盒，裝好梔子花男香，收拾行囊回國。
長途飛機落地海市。
與盛華灼一同作為交換生去m國的其中一個男生要送她回去，盛華灼盛情難卻，說了祈年家的地址，又在微信上跟祈年提前說一聲。
車上，男同學向她表白。
她意外一刻，心如止水的拒絕，并道：“我喜歡不理我的人。”
可能是見過神，其余的所有，都無法吸引她。
車到達別墅。
祈年拿著一束梔子花逗留在門外。
盛華灼以前不喜歡任何花，現在唯獨喜歡純潔無瑕的梔子花。
她跳下車，跟男同學道別，男同學看到了祈年，祈年也看到他，兩人并無交談。
男同學走后，盛華灼問祈年在這里做什么。
他回答：“遛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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