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華灼第一個反應是去喊假期值班的醫生。
經過一陣緊急的檢查。
不久,溫祈年醒了。
正是這么平靜的一天,沒有任何驚天地泣鬼神的情節,奇跡發生。
溫祈年緩且慢地張開眼,左右轉動,開合間,意識也在漸漸恢復。
四肢使不上力,但能感覺到麻顫。
是個好跡象。
醫生也這么說,溫家人聽說這事,趕來病房,人群圍在四周,看著溫祈年。
溫善首先詢問:“還記得我是誰嗎?”
溫祈年不言語。
睜著無神的眼,仿若一具軀殼。
醫生及時提醒道:“患者頭部創傷較重,很可能會引起失憶,短暫性,長期性,都有可能。”
大家遺憾啊了聲,滿面愁云擔憂。
徒有盛華灼莫名驚喜。
失憶?那可太好了!
這瞬間,她心態又一轉變,突然也不是特別想弄清祈年怎么來到這個世界,怎么性情大變的。
失憶了,她也能正常面對他。
溫善輕喊:“小灼。”
盛華灼從人群外圍走到溫善旁邊,目光投射到溫祈年病懨懨卻不掩氣質的俊容上,一陣窩火!
仔細看,祈年和溫祈年的長相倒也有幾分神似。
溫祈年轉著酸疼的眼眶。
看到盛華灼那刻,眼睛猛地一亮,恢復些許感知,眼眶里涌上水汽,如濃云翻滾,藏不住綿綿愛意。
他動了動干巴巴的嘴,唇形描繪出兩個字。
——九九。
登時,盛華灼吸了一口氣,額角抽疼,眼淚險些失了守,眸子一移,起身快步出了病房。
眾人未能讀出溫祈年的唇語,也沒看懂盛華灼的行為。
盛華灼背對著病床,為了讓大家放心,她冷聲輕述:“他沒有失憶。”
而且,他就是祈年。
溫祈年的父母和祈霖爺爺面上皆展露久違的笑容,笑出淚花。
盛華灼不想留下,尋了個打水的借口,提著熱水壺出門,可病房便能燒水。
男士們未注意反常。
溫祈年的媽媽,名為祈錦婳,妍姿艷質,心細如發,關注到這一點,俄然,也走出病房。
跟佯裝打水的盛華灼迎面碰到。
盛華灼的猜想是對的,這位大美人確實是溫媽媽,只是她們二人每次的相遇急且忙。
這是第一次,靜靜看著對方。
來到走廊盡頭。
盛華灼近距離看祈錦婳時,內心感嘆萬千。
四十多歲的女人,竟能保養的如此之好,皮膚瓷白,身材非但未走樣,并且依舊曼妙多嬌,嬌若秋月,氣質萬里挑一,知性,美。
盛華灼偷偷擦了擦嘴角。
好險,沒流口水。
祈錦婳省去沒意義的寒暄,從容抬睫,語速很慢地直接問:“有心事?”
盛華灼找回神識,揚起臉蛋,對上一雙美人眼,左右搖頭否認。
祈錦婳嫣然而笑。
往盛華灼身邊站了站,雖不知發生了什么,但憑借女人的第六感,這兩個小輩之間氣氛不對。
她溫聲猜測道:“在怪祈年嗎?”
盛華灼愕然看著漂亮阿姨,有一下沒一下地眨著眼,又搖頭,說的卻是:“我也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
究竟是怨他,還是憎恨他。
心情復雜,矛盾,糾結,忸怩,不安,煩。
捫心自問,這幾天里,她說過最多的幾句話是——
“這么多人擔心你,不醒來就太作了啊。”
“不醒過來,我怎么罵你?”
“你真行。”
“……”
聽到醫生說溫祈年醒來是未知,她居然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就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難道她的心被溫祈年噴了軟化劑,還是最貴的那種?
如果一開始認出祈年,她會很果斷遠離這個人,可現在……
完了完了,她又在自我攻略了!
盛華灼敲了敲腦袋,耳邊飄來祈錦婳娓娓動聽的聲音:“若是祈年的錯,盡管讓他吃點苦頭。我跟他爸爸從不慣著他,如果你不舍得罰他,那就我來。”
祈錦婳拉著盛華灼的手,笑眼盈盈。
不像是開玩笑。
“不過啊,祈年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出國忙完這一陣回來后,發現他跟以前不一樣了。”祈錦婳想了想,“他對待我們和其余人還像從前,對待不熟之客,態度也還是冷淡寡言。”
“可是他單單在電視機里看到你,眼神立刻變了,除了愛意,還有憐惜,珍視和一些連我都看不懂的情愫。你在他的眼里,獨一無二。”
“放輕松,你有權利做任何事,只要不后悔就行。”
祈錦婳并非自家兒子的說客,僅在陳述一件她洞察到的事實。
說完了,她回到病房,剩下的便留給小姑娘自己決定。
盛華灼緊抿著唇,一直沉默。
如此說來,祈年來之前,那個清冷的天王巨星溫祈年,跟她認識的祈年的性格簡直一模一樣。
待人冰冷,少言寡語。
可……
在他眼里,她是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人這個詞,太可望不可及了。
盛華灼打住思緒,沒有回溫祈年所在的病房,而是守了蘇硯柔一晚,清晨才在陪護椅上淺淺睡去。
溫祈年蘇醒沒多久,也睡了過去。
翌日午后。
大街小巷都在各自奔走拜年,喜慶熱鬧。
盛華灼想到,盛雄每次去親戚家拜年只帶盛華俊,他覺得帶兒子有面子。
盛華灼剛好厭煩且無心應付親戚。
盛華俊似乎也不喜歡,只不過他每次都會跟著盛雄去。
祈年則是從小一個人生活,父母在國外并無春節假期,每年都忙到沒時間回國,久而久之,他習慣了。
兩個不愛過春節的人湊到一起,曾度過兩個驚煞眾人的春節。
第一年春節。
盛華灼在別墅里甩仙女棒,用力過大,仙女棒飛出去,她當時沒在意,結果把祈年的花園燒了。
第二年春節。
他們關系轉變,盛華灼試圖賢惠一把,不料,把廚房炸了。
又因氣憤,不留神捏爆祈年最珍愛的顏料,鮮紅的顏料爆漿,飛濺在整個畫室,還毀了他的一幅畫……
她總是闖禍。
甚至想給祈年改名叫——吳語。
一旦闖禍,她便被拎出慘不忍睹的事發地點。
祈年一臉冷峻,給她一包現金,將她裹成粽子,讓她去玩。
可是春節誒,她能去哪兒。最終抱著一包厚厚的巨款,去atm存錢,存進去,取出來,摸一摸,再存進去,再取出來……
許久,買了兩袋速凍餃子回來后,客廳里的一切恢復原樣。
……
雨停了,陽光正好,彩虹露出真容。
光穿透云層灑在病房,盛華灼托腮回憶著,嘴角不自知地翹起,笑弧燦爛。
——“因為煩。”
不帶任何溫度的一句話打碎所有她自認為的美好。
盛華灼噌地站起來。
洗把臉,對鏡扇了自己一巴掌,兩只手將嘴角掰著八字。
一臉冷漠。
嘴里嘟囔著:“煩死你!”
身體已經來到溫祈年的病房。
她瞄了一眼,剛要走,卻被溫善拉到溫祈年面前,看著盛華灼,問溫祈年:“還記得她是誰嗎?”
溫祈年坐在整潔的病床中央,神態有些癡呆。
盛華灼心想:完了,這人不會壞了吧?
看到盛華灼,溫祈年渾身緊張,雙頰紅紅,眼角也紅,溫吞內斂地乖聲喊:“老婆。”
盛華灼:“……?”
圍觀的所有人:“??!!!”
盛華灼氣性不減:“看來,病情加深了啊!怎么昏迷一道,還去夢里結了個婚?”
溫祈年玉潤的耳垂紅透,羞赧地“嗯”了聲。
“嗯?”盛華灼當空吸氧,指著不正常的溫祈年道:“趕緊把這個鬼東西送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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