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太太也笑道,“每年秋冬春三季,都是感冒傷風的高發季節,尤其換季,誰家沒個頭疼腦熱?大人尚且能扛,小孩子往往扛不住,不論貧家還是富家,哪家不把孩子當天?是以你這藥丸吃香的很。我們已經在趕制第三批了,到年底,你還能有一筆不錯的收入。”

    趙錦兒高興得不知說什么好。

    高興沒一會兒,又垮下了小臉。

    藺太太見了,不由問道,“怎么了?”

    “我這錢賺得越多,說明生病的人越多,我的快樂建立在這些病患的痛苦之上,實屬不該。”

    藺太太怔了怔,這丫頭,還真是生了一副菩薩心腸!

    “這個問題,你可以反過來想。你想啊,換季生病乃是自然規律,沒你這些藥,老百姓也免不了要生病,可是有你這些藥,卻能讓病患減輕痛苦,甚至可以撿回性命,你這是在做功德無量的事呀。”

    藺太太這么一說,趙錦兒心里便舒服多了。

    “對了太太,我這里有一張防治鼠疫的方子,藥材都是常見藥,您吩咐藥廬也做點這個藥丸吧。”

    藺太太不由奇道,“鼠疫可不是常見病,怎么好端端的要做這個藥丸?”

    趙錦兒老實道,“我家相公說的。”

    藺太太便看向秦慕修,眼神中滿是疑問。

    秦慕修一本正經道,“我二哥在邊關當兵,前些日子回來探親,說是關外今年鼠疫盛行,遲早怕是要傳進關內的。”

    藺太太蹙眉,“有這等事?”

    秦慕修認真的點點頭。

    藺太太嘆道,“若真如此,只怕我東秦蒼生百姓,要經歷一場浩劫。我活了這把年紀,八歲那年經歷過一次鼠疫,那可真是哀鴻遍野,尸骨成堆,與我最親近的小妹,就是感染了鼠疫沒的。”

    秦慕修想說,前世他經歷的那場鼠疫,確實也是哀鴻遍野,尸骨成堆。

    數以萬計的老百姓感染上鼠疫,死去的人如草芥,一張草席一裹,往亂葬崗一扔,便了此一生。

    藺太太閉上眼睛,似乎沉浸進了痛苦的回憶。

    良久,才睜開眼,“你這消息可靠嗎?”

    秦慕修自是點頭,“可靠。”

    “那我便讓藥廬按著錦兒的方子,做一批丸藥備著,若鼠疫真的傳進來了,也能擋上一擋;若沒傳進來,便是幸事,這藥丸,我們可以倒賣給胡商去。”

    說完鼠疫藥方的事,潘瑜便領著小兩口兒去賬房領了分賬。

    天色將晚,本欲留二人過夜,趙錦兒急于回去播種,說什么也不肯。

    潘瑜只好作罷。

    作別之后,兩人趕上驢車,即刻上路,緊趕慢趕,算著時間,子時前應該能到家,明兒就能忙活起播種的事兒了。

    疲累一天,還要餓著肚子趕夜路,到底是姑娘家,年紀又小,趙錦兒就有些扛不住,腦袋歪在相公肩膀上直打瞌睡。

    秦慕修見她困得緊,停下驢車,將她推醒,用新買的布料在后車鋪上,“到后面來睡。”

    趙錦兒打個哈欠,連連擺手,“我不困我不困。”

    “不困還哈欠連天?”

    “打完哈欠就不困了。”趙錦兒嘴硬。

    秦慕修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扔到車上,“好生睡著吧。”

    趙錦兒不由嚶嚶嚶,“我要陪著相公,要不這大黑天的,一個人趕車也太孤單了!”

    “我不怕孤單。你老實睡你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