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嬋娟走后,溫居正對空中掃了一眼。
一道黑影頓時從梁上如翩葉般,以跪地的姿勢落在溫居正面前。
“屬下有罪,請相爺責罰。”
溫居正冷哼一聲,明知故問道,“你有什么罪?”
巴圖沉默良久,才道,“屬下辜負了相爺的囑托,沒有盡到時刻監督娘娘的責任。”
“你自幼跟著本相,是本相最看重的人之一,本相不舍得罰你。”
溫居正一派溫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長輩在與犯了小錯的晚輩說笑。
巴圖卻知道,自己是碰到相爺逆鱗了。
他從腰間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對著自己的手指,一氣切下兩根。
溫居正面色平淡,嘴里說著,“啊呀,你這是做什么。”
卻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手指上的經脈尤其豐富,斬斷之后,血流如注。
巴圖卻和溫居正一樣,亦是無甚表情,仿佛切掉的不是他的手指一般。
“屬下會好生勸娘娘邀寵,最起碼要被臨幸一次,懷上龍種。”
“嗯,臨幸一次,就有機會懷上龍種。”溫居正淡淡瞥他一眼,眉頭微皺,“腥氣,包扎起來吧。”
巴圖撕下一塊衣服,先把地上的血跡一絲不茍地擦干了,才胡亂包住自己的斷指。
“你如今陪著娘娘在宮里,皇上那邊到底什么情況,你可知曉?”
巴圖低頭,“未央宮和御書房都是皇上自己的人,固若金湯密不透風,連皇后也無從探聽,卑職實在打聽不到里頭的消息。“
溫居正微微瞇起眼睛,“奇了。”
他跟在晉文帝身邊也有二十多年,晉文帝是什么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能為了江山百姓不惜背著弒兄奪位的惡名,絕不會沉迷嬉樂,更不可能去狎弄男/色。
宮里肯定出什么大事了。
秋梧軒。
溫嬋娟沐浴完,直挺挺地站在屏風前,張開雙臂,任由靜香用一條寬寬的長絹,一層一層地替她裹著小腹。
饒是如此,她的小腹還是微微突出,與纖瘦的身體一對比,十分不協調。
靜香憂心忡忡道,“還是弄副紅花落了吧,皇上一日不踏足這秋梧軒,您腹中這個孩子,一日便是個雷。一個不小心,就會要了咱們整個秋梧軒的命啊!”
溫嬋娟卻不以為然,“我這不是準備去見皇上嗎?”
靜香未免覺得主子太過自信了。
一眾新人進宮小半年了,聽說皇上連一個都沒正眼瞧過,更別提寵幸過誰,可見皇上并不是個好/色之徒。
豈是隨便邀寵就能得到臨幸的?
“那......萬一皇上一直都不臨幸您呢?奴婢聽說前三個月的胎容易打落,一旦滿了三個月,胎兒跟母體粘牢了,就是喝紅花湯,也不見得能落下來,到時候大人受罪,孩子還除不掉,豈不、豈不......”
豈不死路一條?
靜香不敢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