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晉末多少事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兩個校尉
    ♂nbsp;   “晉軍?!”周隆和林叢等人齊刷刷的看向杜英。  來的還真是時候啊,前腳苻融剛走,后腳晉軍斥候就來了。  要是報信的殷舉和苻融撞在一起,那可就熱鬧了。  不過現在,也已經夠熱鬧的。  杜英也是一怔,晉軍斥候竟然能夠摸到少陵塢堡,這是杜英怎么也沒有想到的。  當然此時的他,并不知道這些斥候實際上是陸唐誤打誤撞遇到了,然后索性直接帶回來的。  如果知道了,杜英也不會責怪這個直腸子的漢子。  雖然這樣的做法有失謹慎,但是總歸不能說有錯。  此時的杜英,也的確希望能夠建立和晉軍之間的聯系,從而給予桓征西應該有的幫助,在該推一把的時候就得推一把。  不過讓杜英感到奇怪的是,晉軍斥候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按照杜英現在已知的消息,晉軍應該已經突破商洛,但是還沒有攻下藍田才對,不然的話此時長安城外應該已經滿是秦軍從藍田撤退下來的兵馬才是。  這個問題倒是很快就被杜英自我解釋了。  斥候嘛,越過戰線也很正常。  “事不宜遲,速速返回。”杜英徑直說道,同時忍不住感慨一聲,“看來咱們這關中盟還真是一塊肥肉啊,前腳走了虎,后腳來了狼。”  周隆等人登時都忍不住大笑,原本驚訝和緊張的神情一掃而空。  雖然前后來的是狼是虎,但是我們也不是好惹的,關中盟可不是肥肉,而是硬骨頭。  ——————————-  抵達少陵塢堡,看到正和任群稱兄道弟的任渠,再聽王猛的解釋,杜英登時意識到,事情的緣由始末,好像和自己想象之中的不一樣。  任渠顯然并不是普通的斥候,杜英可不相信一個破虜校尉能夠混成斥候的領隊,也不相信一支斥候隊伍有數十名騎兵。  騎兵這東西還是很寶貴的,尤其是馬鐙的出現,更是讓騎兵的戰斗力翻倍上升。  然而晉室南渡,把北方的優良養馬地給丟得一干二凈,所以對于南朝來說,騎兵的珍貴自然不言而喻,也就是桓溫這種手握兵權和地方財政權,又潛心經營多年的一方梟雄,麾下才會有不少騎兵。  然而即使是這樣,這些騎兵也不可能撒出去當斥候。  所以杜英相信王猛的判斷。  這任渠的背后,肯定有一條“大魚”。  就看他們有沒有足夠的誠意,把這條“大魚”給釣起來了。  “任將軍!”杜英大步迎上來。  任群急忙向任渠介紹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關中盟盟主,杜陵杜氏少家主,扶風校尉······  這些頭銜落在一個人身上,其實倒也不算什么。  可是落在一個還未加冠的年輕人身上,那就很算什么了。  “久仰杜盟主大名,杜盟主能夠憑借一份赤膽忠心,在這敵后開辟一番天地,使得人人說我漢家言語、讀我漢家詩書、祭拜漢家先祖,此大功德也!”任渠忍不住感慨道。  走入這少陵塢堡,雖然不算來到世外桃源,但是也給他一種亂世血火之中少有之和平安寧的感覺。  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確當得起任渠的衷心夸贊。  杜英不由得搖了搖頭:“此諸位之信任也,亦是我等胡塵遺民一點兒赤誠不滅,非是杜某一人之功。來,校尉請上坐!”ぷ999小説首發 .999xs.cΘ .999xs.cΘ  “盟主客氣,你我皆是校尉,但是此地盟主既是主人,自當上坐!”任渠當即連連擺手。  “我這校尉,非是陛下所封,不過涼州那邊圖一樂罷了,不足掛齒,剛剛不過是洪聚兄看我一介布衣,所以怕落了風頭。”杜英哈哈笑道,“洪聚兄,你說是也不是?”  任群有些疑惑,杜英這個校尉雖然平時大家并不多提,畢竟在關中盟里,盟主本來就是最高的了,說盟主的官銜也沒有必要,但是那也是涼州那邊給的,按照涼州和東南朝廷的協議,東南朝廷不管愿不愿意都得承認。  此時盟主是不是謙虛太甚?  不過作為一個工具人,任群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盡管做,不要多問。  “不假,是我粗疏了。”任群微笑說道,還拱了拱手以示賠罪。  任渠看向杜英的目光之中更多了幾分好感。  涼州那邊的官銜封賞,雖然東南朝廷都承認,以求至少在名義上能夠掌控涼州,但是這不過是捏著鼻子認的罷了。  憑什么你一個地方州府就能夠隨隨便便分封官員,而且還隨手就丟給一個年輕人校尉的官銜,要知道在東南朝廷中,即使是王謝兩家子弟,也沒有這個待遇好吧。  任渠這個校尉,更是在沙場上一刀一槍拼殺下來的,顯然潁川任氏的名號并不能在世家多如狗的建康給他帶來多少幫助。  人家用命換來的東西,你這里早就已經有了,又如何不會讓對方覺得胸中郁郁?  因此杜英并不打斷任群,任由任群把自己的這個名號說出來,這自然是為了告訴任渠,我關中盟的背后是有涼州支持的,并不是一群老百姓鬧著玩。  而他又通過貶低自己的這個“校尉”,轉過來告訴任渠,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在我們這些人心中,顯然還是典午朝廷那邊是道義所在、正朔所歸。  為了換取朝廷的好感,涼州那邊給的什么校尉,不算啥!  先震懾,再示好,自然讓杜英在任渠心中留下了“實力很強,但是人很謙恭”的好印象,好感怎么可能不“蹭蹭蹭”的往上漲?  這樣有信仰、有赤誠之心,又謙虛的人,可不正是晉軍收復關中,最需要團結的么?  任渠當即更加客氣,再三擺手推辭,杜英也就不再拒絕。  他已經可以斷定,這個校尉只是來“探路”的,自己也不能把姿態擺得太低了,不然的話等他背后那條“魚”上鉤,自己又應該把位置擺在哪里?  在任渠之下,那可就真的沒有話語權了。  而隨著周隆等人陸續入座,任渠也是驟然反應過來。  這里到底是人家的地盤,自己到底只有幾十個人,而且現在一個個吃飽喝足、懶得動彈,而且還有好多都直接睡過去了,真要是和人家撕破了臉,那什么和人家斗?  怕是要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