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晉末多少事 > 第449章 這也叫驚喜?
    桓溫麾下的兵馬也不是非常充足,尤其是現在還分出去了桓沖一部駐扎在華陰,和潼關的雷弱兒形成對峙。

    若不是雷弱兒還需要分兵對付來自于潼關以東的威脅,恐怕只是桓沖可能還不夠——現在再讓桓溫分兵繞道,可能性的確不大。

    謝奕顯然就是桓溫唯一的選擇。

    而謝奕想要從關中盟殺過來,必然不可能浩浩蕩蕩的開拔,這樣會引起苻融的注意,并且也等于主動把側翼暴露給了苻融。

    所以奇兵奔襲、一戰破敵,是謝奕必然會作出的選擇。

    而奔襲的目標,十有八九就是苻萇。

    現在得知敵從西南來,更是證明了他們之前的揣測。

    “出營,列陣!”苻萇的嘴角翹起。

    若是謝奕突然發起進攻,成為整場戰斗的引爆者,那么苻萇真的有額可能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苻萇也不可能時刻戒備著。

    只可惜司馬勛已經打草驚蛇,苻萇當然知道,謝奕只會在這一兩日內出現。

    就讓自己守株待兔,給謝奕一個驚喜。

    與此同時,距離苻萇營寨十里的位置,杜英策馬走到謝奕身邊,眉頭緊鎖:

    “剛剛斥候在此遭遇了苻萇的斥候,雙方交手,各有死傷,沒有能留下對面,我們已然暴露。”

    謝奕也已經知道這個壞消息。

    這意味著他們已經不可能奔襲成功,等待著他們的,必然是嚴陣以待的苻萇。

    “不知道苻萇是會選擇依托營寨而守,還是會在營寨外列陣。”謝奕思索著。

    “后者居多。”杜英很干脆的回答。

    氐人本就不擅防守,之前又曾經不止一次吃虧,苻萇還沒有傻得透徹,就應該知道,這場戰斗絕對不能拖入營寨之中。

    “這么積極的派遣斥候,怕是我們想要把他當做突破口,他也在想著把我們當做戰功。”謝奕感慨一聲,“互相都覺得對方是獵物啊。”

    杜英怔了怔,謝伯父竟然都想明白了這一點?

    是平時太小看謝伯父了。

    其實他是有腦子的,只是不太愿意帶。

    “奔襲不成,接下來就是正面對陣。”杜英緩緩說道,“伯父可有信心?”

    謝奕瞥了杜英一眼,似乎在說“笑話!”。

    當即,他揚起馬鞭,向前指了指:“當初苻生和苻萇左右夾擊,伯父猶然還能從容應對、擇機突圍。現在只有一個苻萇,屢戰屢敗之將,何懼之有?!”

    杜英扯了扯嘴角,根據我的了解,你當時應對的一點兒都不從容。

    如果不是作為氐人向導的韋氏被關中盟給收拾了,導致氐人沒有追的上來,恐怕你麾下兵馬已經折損大半了。

    不過現在不是滅自家威風的時候,杜英當然也只能順著謝奕的意思點了點頭。

    謝伯父有這等雄心就可以。

    “那小侄同伯父一起看看,這苻萇會給我們什么驚喜。”杜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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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斥候的廝殺從杠杠的十里開外一直持續到苻萇營寨外。

    氐人斥候的表現,或許可以稱之為“寧死不屈”。

    并不是因為他們人數少,而是杜英為了截殺這些氐人斥候,直接讓陸唐帶著親衛撲上去。

    哪有將領的貼身親衛上陣當斥候的?

    結果自然就導致氐人斥候一路被追著打。

    大家都是騎兵,出身西北的陸唐,騎術可不比氐人差。

    若是讓氐人斥候知道追殺他們的都是關中盟里一等一的好手,恐怕會忍不住破口大罵,還能這樣不按常理出牌?!

    因此苻萇很尷尬的發現,原本借助騎術和騎射在關中縱橫的自家斥候,竟然狼狽逃竄回來。

    甚至對方斥候還很囂張的就在距離營寨不足三四百步的位置上張弓搭箭,一箭射死了一名眼見得就要逃出生天的氐人騎兵。

    簡直就是上門打臉,欺人太甚!

    不過現在苻萇也顧不上派兵去收拾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晉人斥候,因為晉人斥候如此囂張,說明他們的主力,至少是前鋒,距離這里也不遠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面旗幟就率先出現在地平線上。

    而氐人軍隊也開出營寨,背靠寨墻,從西北向東南,斜斜列陣。

    師兄不在身邊,這應該算是杜英第一次獨自指揮兩千人的兵馬作戰。

    好在無論是戴逯還是朱序,都會聽從于杜英的命令。

    突襲的效果已經完全沒有了······杜英看到氐人的軍陣,心里就已經有數,同時直接把司馬勛的祖宗十八代親切的問候了一遍,同時果斷下令:

    “兩翼展開,平道兄向西迂回進攻。”

    關中盟自南側來,苻萇的防御重點也放在南側。

    戴逯當即拱了拱手,他在軍中時日也久,而且身為謝奕的部下······主帥一向不喜歡動心思,自然就需要他們這些下屬們時時思索戰局。

    所以指揮作戰的能力一個個的也都不差。

    此時聽了杜英一句話,戴逯心中已然有數。

    自己向西迂回,苻萇也必然跟著向西調遣兵馬,這樣自己迂回走外圍大圈的速度自然是跟不上苻萇走內側小圈的速度,不過他的任務本來就是牽制住苻萇而已。

    真正發起進攻的,顯然是留在南側的朱序。

    杜英很果斷的將這個任務留給朱序,本來就在情理之中。

    關中盟的軍隊需要真正的血火打磨,尤其是現在剛剛經過整編,每一支隊伍里都是新卒和老兵混編在一起,更是需要磨練配合。

    戴逯本來就做好了配合這件事的準備。

    杜督護既然現在都快和謝司馬變成翁婿了,那這就是一家人的軍隊,讓關中盟的隊伍盡快強大起來沒有什么壞處。

    至于王謝之間聯姻的事,戴逯身為將領,本來就對于這些在后面把控著錢財和糧草卻摳摳搜搜的世家沒有什么好感,若不是看在自家阿弟和兩家的關系都不錯,自己早就跳出來支持了。

    而現在他的沉默,實際上已經是對這件事的支持。

    當即,戴逯領命而去。

    杜英接著看向朱序:“莫要辱沒了關中盟之名。”

    朱序拱了拱手。

    下一刻,王師移動,從容的向西推進。

    擺明表示,王師本來就已經做好了打一場堂堂正正之戰的準備。

    站在營寨東南角樓上的苻萇,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覺得自己識破了晉軍的計策,及時的做出應對。

    可是晉軍并未驚慌,用自己的從容反問苻萇:

    就這?

    這也叫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