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靳少,吻安 > 第324章 我裝的【四千字】
  眼看再過兩日就是春節了。

  結果翟毅卻出了這個事情。

  翟家一片混亂。

  翟毅醒來后,找不到蘇沐顏,幾乎把整個翟家都差點給拆了。

  翟先生價值百萬的古董花瓶,全都讓他砸得七零八碎。

  臨近過年的,忽然來這么一出。

  翟先生和翟夫人頭疼欲裂,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到爹媽不識,嘴里一個勁嚷嚷著要去找綿綿的兒子,翟夫人更是埋怨起了翟先生,怪他當初同意讓沈眠給翟毅催眠。

  把兒子弄成這樣。

  翟先生只是貢獻了顆精子,沒有經過十月懷胎,自然分娩,自然是不太心疼翟毅的。

  翟先生見兒子成這樣,雖然內疚,但卻沒有怎么反思。

  不僅沒反思,還怪沈眠技術不到家,不能永除后患,也怪翟毅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副死樣子,一點擔當都沒有。

  翟毅實在是太鬧騰,翟先生讓翟夫人想辦法讓翟毅安靜下來,他不想過個年都不得安生。

  翟夫人聽著丈夫那不耐煩的語氣,直接就發起了脾氣,“當初我不同意,是你非要讓沈眠給阿毅催眠,現在他這樣了,你還有臉嫌他鬧騰?”

  “翟天啟,你還有沒有心!”

  翟夫人指責丈夫冷血無情。

  翟先生對翟毅是有幾分父子之情的,但并不多。

  年輕的時候,翟先生一年到頭都在外面飛來飛去。

  甚至有時候還會去國外出差好幾個月,一年下來,翟毅和翟先生也就過年的時候見過幾回面。

  翟先生除了給翟毅一個優越的豪門公子身份,幾乎都沒有怎么上心過翟毅的事情。

  他是個商人,腦子里除了宏圖霸業還是宏圖霸業。

  兒子在他看來,有妻子管教就行了。

  男人就負責賺錢養家,陪伴兒子,督促其學習,那都是女人的事情。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綿綿!”

  樓上,翟毅又在叫嚷了,翟先生腦殼發疼,他剜了翟夫人一眼,不打算自己全背鍋,“別說的你很無辜似的,催眠成功的時候,你沒有為自己不用娶一個殘疾兒媳高興?”

  為了確定沈眠是個可靠的。

  他們足足觀察了沈眠催眠的一個人一年,確定這個事情是不可逆,不會給翟毅帶來什么傷害,他們才同意讓沈眠進行催眠的。

  催眠成功的這兩年里,翟毅也好好的,什么都沒想起來,每天聽話地跟著翟先生在國外的分公司學習管理公司,他們怎么知道一回來,翟毅就想起了一切,還把自己弄傻了。

  如今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翟先生又不是醫生,他醫治不好翟毅,也穩定不了他的情緒,除了擺爛,他別無他法。

  翟夫人被丈夫的話懟得無話可說。

  一開始翟夫人確實是反對的。

  但后面看到被沈眠催眠的那個人忘記了痛苦的事情好好地活著時,他們就生起了僥幸。

  只能說,他們都低估了翟毅對蘇沐顏(綿綿)的感情。

  如果翟毅對蘇沐顏沒有愛得如此深濃,或許就真的想不起來一切了。

  不是沈眠的催眠太水,是翟毅對綿綿的愛已成一股執念。

  那是刻在他骨血里,靈魂上的愛人。

  無論忘記多少次,只要蘇沐顏做出有關綿綿專屬的行為舉止,翟毅就能重新記起她。

  -

  見不到蘇沐顏,翟毅不肯吃飯。

  不僅如此,他還趁著傭人給他送飯的時候,打傷傭人,跑了出去。

  翟夫人得知兒子跑出去后,連忙派人去找他。

  最后還是靠的微博熱搜,找到的翟毅。

  翟毅出門后,跑到別墅區外面的大街上,逢人就問,“你知道綿綿在哪?我要找我的綿綿。”

  有人認出了他曾經是三年前,紅了一陣子又突然退圈的男歌手,拍了他的視頻,發布在網上。

  一個小時后。

  某位知名男歌手街頭尋愛的熱搜就登上微博頭條。

  最后,幾乎全東國的人都知道,翟毅成一個智力低下的傻子了。

  而且還是個癡情的傻子。

  翟夫人根據熱搜上那人拍的視頻,找到了翟毅。

  當時翟毅光著腳,身上也只是穿著套單薄的兩件套睡衣。

  他身形單薄地游蕩在人群里,看到個人就抓著人家問,有沒有看到他的綿綿。

  人家卻跟看到鬼似的,甩開他,就跑。

  邊跑還邊跟自己的同伴說,“這人精神肯定有問題,指不定是從哪個精神院跑出來的吧?”

  同伴看了翟毅一眼,回,“看著就不像是個正常人,應該是個傻子吧。”

  兩人正好從翟夫人的身旁經過,翟夫人將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傻子。

  她的兒子生來就是尊貴之身,縱星捧月的存在。

  如今卻成了別人避之不及的傻子。

  翟夫人的胸口好似被重物錘了一下,悶悶地作痛。

  是她和丈夫親手將好好的一個天之驕子變成一個傻子的。

  是她的好面子和自以為是的好害了他。

  看著又重新扒拉了一個人,染著哭腔問對方有沒有看到綿綿的翟毅,翟夫人鼻頭一酸,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什么高傲,什么面子,翟夫人都不要了。

  她上前走到翟毅面前。

  雖然南城的冬天不是特別冷,但光著腳,只是穿著一套睡衣,還是會冷的。

  因為穿得太少,而冷得瑟瑟發抖,唇色微微發紫的翟毅在翟夫人走到跟前的時候,抬眸看了她一眼。

  翟毅雖然不識人臉,但他通過翟夫人的發型和身上的衣著打扮,認出了她。

  見翟夫人找來,翟毅扭頭就跑。

  翟夫人趕忙追上去。

  “阿毅,你別跑,媽帶你去找綿綿。”

  翟毅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向她,像極了一個給他糖果,就能將他拐走的乖巧孩童,“你真的帶我去找綿綿?”

  “嗯,媽帶你去找她。”

  翟夫人點頭。

  翟毅剛要邁步走向她,只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驀地退了回去,“你騙人。”

  “我才不信你。”

  說著,他扭頭又跑了。

  翟夫人見此,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知道翟毅為什么會這樣說。

  三年前,翟毅不顧身上的傷,鬧著要回去見蘇沐顏。

  翟夫人騙他說,說他乖乖養好傷,她就同意他跟蘇沐顏在一起。

  翟毅就是因為相信了她的話,所以才一直不聯系蘇沐顏,乖乖地做復健,就等著腿傷完全好后,就回去見他心愛的姑娘。

  可他沒想到,等他傷好了后,他記憶里,那個心愛的姑娘,成了別人。

  他忘了自己心心念念要回去見的那個人,為所謂的‘眠眠’進國外的分公司學習管理,打拼,一拼就是兩年。

  翟毅不信任自己,翟夫人讓保鏢裝作陌生路人,說自己知道他的綿綿在哪,他可以帶他去找綿綿。

  看到翟毅不帶猶豫地就跟保鏢走,翟夫人內心不禁騰起一陣悲哀。

  他連一個陌生路人的話都信,卻不愿相信她這個親生母親的話,可見他內心有多怨她,有多不信任她。

  還沒等翟毅跟保鏢上車,眼尖的翟毅就發現了不遠處,一身白,宛如畫里走出來的仙女般溫柔精致的蘇沐顏正滑著輪椅朝他這邊過來。

  “綿綿!”

  翟毅眼睛一亮,他歡天喜地地朝蘇沐顏跑去。

  蘇沐顏也是看到熱搜后,才找來的。

  看到視頻里的翟毅光著腳,穿著睡衣逢人就問對方有沒有見到綿綿的時候,蘇沐顏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的鼻子很酸,特別想哭。

  她一直都覺得翟毅那么執著于她,是因為愧疚更多。

  但看到視頻里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問別人,有沒有看到她時,她終于相信,翟毅愛她多于愧疚。

  此時看著光著腳,穿著套墨色睡衣,渾然沒有過去那副清貴模樣的翟毅,蘇沐顏的鼻子又開始發酸了。

  她先是把腿面上事先準備的外套給他披上。

  跟著把輪椅后面準備的棉拖和襪子拿了過來,然后讓他在廣場綠化帶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待他坐下來后,她從輪椅上滑下來,蹲坐在地上。

  她抬手將他的腳,抬了起來。

  “臟……”

  臟兮兮的腳被女人握在手里,翟毅下意識便要將腳收回來。

  “別動。”蘇沐顏抬眸溫柔地看了他一眼。

  明明語氣一點震懾力都沒有,可翟毅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真的不動了。

  見他不動,蘇沐顏低頭繼續給他穿襪子。

  他腳底很臟。

  但蘇沐顏卻一點都不嫌棄。

  她用衣服袖子幫他將腳板擦干凈,然后把襪子給他套上,然后將他穿上襪子的腳放進從家里拿出來的棉拖里。

  看到這一幕的翟夫人心頭像是被雙柔軟而無形的手觸摸了一下。

  她忽然感到很慚愧。

  她都沒想過要給翟毅帶雙襪子鞋子和外套出來。

  可蘇沐顏卻細心地把這些東西帶上了。

  以前她覺得蘇沐顏一個坐輪椅的,根本照顧不了人,甚至還需要別人照顧,但是今日看到蘇沐顏行動自如地上下輪椅,并不嫌臟地用那白色的袖子為自己兒子擦腳時,翟夫人才意識到過去的自己有多膚淺。

  殘疾不代表殘廢。

  蘇沐顏只是雙腿無法行走,而不是整個人都廢了。

  她不僅還有自理的能力,她也還能照顧他人。

  她一個身體健好的人,還沒她一個殘疾來的細心體貼。

  并不知翟夫人在想什么的蘇沐顏在幫翟毅把鞋子穿好后,仰頭朝翟毅溫柔一笑,“以后不許這樣了。”

  “出門一定要把鞋子襪子穿好,衣服也要穿好,知道嗎?”

  說著,她雙手支撐著輪椅,慢慢地將自己從地上,坐回了輪椅上。

  翟毅坐在椅子上,眼底水光流轉地看著她,委屈巴巴地說著,

  “我要找你,他們不讓我找你。”

  蘇沐顏聞言,下意識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翟夫人。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后重新看向翟毅。

  她目光柔情似水地凝望著他,聲音溫柔而迷人,“你乖乖聽話,我有空,就去看你好不好。”

  翟毅一聽這話,猛地抬手抓住她的手,“綿綿是不是又要丟下阿毅了?”

  他的表情很惶恐,很不安,眼底水光閃爍,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不要再丟下阿毅了好不好,阿毅害怕。”

  蘇沐顏心疼地看著翟毅,很想把他帶回家,但……

  就在蘇沐顏想著如何把翟毅哄好,讓他不要像今天這樣亂跑的時候,翟夫人忽然走過來,說了句,“你把他帶走吧。”

  蘇沐顏瞳孔微微瑟縮,她猛地抬眸看向翟夫人,不敢置信地問,“您讓我帶他走?”

  “他一直吵著要找你。”

  看著從自己過來,就滿眼戒備警惕,呲牙咧齒,好似隨時要咬人的翟毅,翟夫人心頭一痛。

  她表情有點不自然地對蘇沐顏說,

  “你如果不嫌棄他現在這個樣子,愿意把他帶走,就把他帶回去吧。”

  蘇沐顏看向翟毅,眼底柔光流轉,整張臉,寫滿了江南女子的溫柔綿軟,“我怎么嫌棄他呢。”

  他從未嫌她是啞巴,是殘疾,她又怎么會嫌他傻。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蘇沐顏偏頭對翟夫人保證了一句,爾后立馬又扭頭看向翟毅。

  她朝他伸出了右手,目光溫柔得像能掐出水來,聲音也無比的溫柔,“走吧。”

  翟毅立馬起身握住她的手,高興地跟她走。

  披著件黑大衣的男人邊走邊盯著輪椅上的女人傻笑,他嘴角大弧度地上揚,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的糖果的孩童。

  女人察覺到男人的不專心,抬眸無奈地看向他,“專心看路。”

  “是。”男人乖巧地點了點頭。

  女人緩緩一笑,隨后轉頭回去,專心看路。

  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灑在二人的身上,那一瞬間,定永遠。

  翟夫人站在原地,目送兩人離去。

  看著兒子盛滿笑意的側臉,翟夫人目光微微恍惚。

  -

  輝騰車內。

  在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后。

  翟毅忽然解開安全帶,傾身朝蘇沐顏吻了過來。

  蘇沐顏直接被吻懵了。

  她瞪大眼眸,睫毛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什么……情況?

  翟毅淺淺地吻了蘇沐顏一分鐘,便松開了她。

  蘇沐顏呆呆地看著他,“你……”

  翟毅知道她要問什么,不等她問完,他就率先回答她,“我裝的。”

  裝的?

  蘇沐顏有被驚訝到。

  他這裝得,也太像了些。

  她都信了。

  雖然有點懵,但得知他好好的,蘇沐顏還是很開心。

  但她不是很明白,翟毅為什么要裝傻,所以她問他,“為什么要故意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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