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山道上,月光甚是皎潔。
宇文烈定睛一看,那人正是甌山湖上那烏篷船的船夫刑森,也就是虎薩帝國安插在龍羲的諜報頭目。
“你怎么來了?”宇文烈淡淡道。宇文烈畢竟當過禁軍統領,如今雖潦倒困厄,但氣度還在。
鳩摩劫本來要一揮手,讓那些妖骨傀儡一擁而上。但見宇文烈和那人認識,便擺手作罷。
那些本來昂首欲撲過去的妖骨傀儡,立即耷拉下腦袋,默然前行。
“我就知道,宇文大人命大福大,輕易死不了。可算找到你了。”刑森道。
“找我做什么?于你們虎薩,一敗涂地的宇文烈怕是沒有半分價值。”宇文烈繼續往前走,
他覺得自己沒有臉面、也沒有資格、更沒有實力和刑森談什么。何必自討沒趣呢!
“宇文大人,只是棋輸一著。”刑森道,“這次來呢,我想請宇文大人去天闕。”
天闕?宇文烈當然知道,那是虎薩帝國的皇城。
“去那里做什么?”
“東山再起啊。”刑森看一眼那些妖骨傀儡,他心里也隱隱后怕。但還是定了定心神,道:“宇文大人手中有這樣的鬼兵魔將,何愁大事不成?虎薩三皇子想助宇文大人一臂之力。”
“我想聽真話!”宇文烈久居朝堂,從不相信這世上有憑空得來的好處。
“也許三皇子想借宇文大人的鬼兵魔將用一用。”刑森看著月光下那些眼神空洞、脖頸上皆有大血痕的妖骨傀儡,心里滑過一陣又一陣的寒潮。
如果,不是三皇子鐵穆黑拓以家人性命相逼,他定然不想將這群邪祟帶進虎薩帝國。
但他沒得選。他在心里開導自己,虎薩是鐵穆家的虎薩,是鐵穆家的皇子讓他帶這么做的。
“這個理由倒是十分合理。”宇文烈看著刑森,“那三皇子,是不是聽說數萬兵馬,竟一時圍殲不了一百多個妖骨傀儡?”
“是的。我跟他說了。”
“三皇子是不是與我一樣,離皇權寶座僅一步之遙?”
“這個,我不敢妄言。我只知道,虎薩帝國的太子是二皇子鐵穆契海。”刑森如實相告。
“有點意思啊。”宇文烈把鳩摩劫叫到一邊,兩人低聲商量著。
“烈君,去了虎薩,恐怕我倆都得受人擺布吧。”鳩摩劫想帶著宇文烈去那北漠古墓,修習《血魔功》。
宇文烈道,“只要你我有一人練成了《血魔功》第八層,那么,他們擺布我們,我們同樣也能擺布他們。
去北漠,就我們兩人,即便練成神功,還是得出來殺人,煉制傀儡。
而去虎薩,我們可以邊練功,便借助那三皇子的勢力,快速煉制妖骨傀儡。
就像我當初,能夠輕而易舉地送死囚,來給你練功一樣。一個皇子,弄那么幾百個死囚,給我們煉制傀儡,不是難事吧。”
“烈君說得有道理。那我聽你的。”鳩摩劫道。
兩人商議完,宇文烈對刑森說,“好,我們去虎薩。但你得幫我去辦件事。”
“什么事?”
“找到我原來的謀士公孫儒,帶他來虎薩見我。”宇文烈深感自己身邊需要一個智囊,
像鳩摩劫這樣的智商,只能是武功方面的幫手,出謀劃策、洞察局勢,他還差得遠。
“這事簡單。”刑森摸出一塊腰牌,“從這往東北方向走,走到灞河邊的平安寨。
寨子東面有一渡口,那兒停了一艘船。
你出示這腰牌,那船家會讓你上船,渡你到龍羲、虎薩的邊境。然后,你就可以很快進入虎薩國。坐船比較快。”
“好。”宇文烈接過腰牌,帶著鳩摩劫,以及那幫妖鬼傀儡,往東北方跋山涉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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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躲到了陰云背后,給遠處山巒、近處山色平添了幾分鬼魅氣息。
凌如玉、悲弘大師、木泥頭陀,還有皮拉姆,以及宇文婧,五個人騎馬走在山路上。
自聽說悲弘大師、木泥頭陀在葬尸坑,打敗、并超度了那一群起尸山的骷髏傀儡,
宇文婧這幾日便在俠客山莊,纏著那悲弘大師、木泥頭陀,說要出家入佛門,學那鎮魔驅邪的功法。
這知道要來抓妖骨傀儡,宇文婧軟磨硬泡,讓凌如玉也給帶著來了。
“師傅,這吸血蝠能找到那血魔頭他們嗎?”騎在馬上的皮拉姆,眼瞅著空中那只撲騰著翅膀、引路的血蝙蝠。
“當然可以。”悲弘大師閉目養神,任這馬兒馱著他,晃晃悠悠跟著往前走。
吸血蝠,是渡厄門木泥頭陀從自個背的布袋中,掏出來的。
也不知道他布袋內到底是怎樣的乾坤!
凌如玉看那木泥頭陀時不時從里面掏出一件寶貝,
比如一個定煞羅盤,一把辟邪匕首,一瓶凈祟天水。那把辟邪匕首,木泥頭陀送給了宇文婧,說給她防身用。
皮拉姆說,“木泥陀,你個重色輕友的爛頭陀,咋不送個寶貝給我防身?我看你這爛頭陀,怕是動了佛心吧。”
木泥頭陀白他一眼,叫皮拉姆的法號,“正蒼,等你哪天修習好梵天大悲咒,貧陀就送你個大寶貝。”
“什么寶貝?”
“等你修習好梵天大悲咒,自然告訴你。”木泥頭陀擺弄著手里的定煞羅盤,頭也不抬地說。
“為何這吸血蝠,就能尋到那血魔頭啊?”凌如玉問道。
木泥頭陀這才抬起頭,緩緩說道:“太保大人,要說為何?那是因為最早的那個血魔鬼王和我們渡厄門頗有淵源。”
一邊走,木泥頭陀給凌如玉講了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其實,第一代血魔鬼王是渡厄門先祖苦僧坐下的的大弟子萬劫。
渡厄門修的是苦行,要想在功法修為上有所精進,常常需要在一個山洞中閉關修行數年,甚至數十年。
那會,萬劫就在冰墟山脈的一座洞里閉關。這個洞里,住了許多吸血蝠。
萬劫打坐入定時,就有吸血蝠在他脖子上吸血。
但萬劫慈悲為懷,不以為意,以自己肉身供養吸血蝠。
直至萬劫出關,他全身蒼白,枯瘦如柴,手腳癱軟。那時,渡厄門下收有女尼。
先祖苦僧便派了一位女尼,前去照顧萬劫。
興許是渡厄門苦修太苦,日子一久,萬劫便與女尼生出情愫。
萬劫與那女尼,沒有守住渡厄門的“死戒”——“戒淫”。
“犯淫者,必處死!”是渡厄門的鐵律之一。在渡厄門的法條中,淫不僅僅是亂了佛心,更是褻瀆了神明。
萬劫與那女尼兩情相悅,常在萬劫苦修的蝙蝠山洞摸情偷歡,被渡厄門執法僧千業發現。
萬劫苦苦哀求,先祖苦僧也無法寬宥于他。執法僧千業將他倆綁在蝙蝠洞中,一月有余。
這一個月內,萬劫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尼被吸血蝠,啄食而亡。
而他自己也被吸血咬得奄奄一息,皮肉盡掉,被渡厄門的人拋下吠陀峰,卻奇跡般地沒死。
他被山下一獵戶救活。爾后,萬劫一路北上,在虎薩拜入耶薩教,修習《上帝經》。
《上帝經》中,載有不少歐莽大陸古老的黑暗法術。
萬劫習得后,將其與渡厄門的《苦陀經》相結合,自創了巫教,并寫出《巫夜經》和《血魔功》,成為第一代血魔鬼王。
而那洞中的吸血蝠大約早先吸飽了他的血,與這血魔鬼王竟有幾分心意相通。當即,洞中有一批數百只吸血蝠飛去迦藍,找到了血魔鬼王。
他發誓要報復渡厄門,要報復那執法僧千業。
千業出家前,乃迦藍王國的王子。正因了這層血脈關系,萬劫煉制出三千妖魔鬼兵,在迦藍王國殺戮屠城。
“后來的事,上次你已聽悲弘大師講過了。渡厄門的先祖苦僧與血魔鬼王,也就是自己的大弟子,同歸于盡。
才了卻這段血海深仇。”木泥頭陀又看向宇文婧,道:“也是從那以后,渡厄門再也不收女弟子。因為渡厄苦行,若有異性,最易亂了心之分寸。”
宇文婧聽了,點點頭,卻問悲弘大師,“大師,大師,不能入渡厄,那禪宗寺總可以吧。”
悲弘大師依然閉著眼睛,搖頭喃喃道:“婧姑娘,復仇不是出家的理由。你此生塵緣難了,與佛無緣。”
“我沒說要出家啊。我就想跟皮拉姆一樣,當個俗家弟子也好。”宇文婧道。
悲弘大師繼續搖頭:“正蒼,乃天命坐禪。即便塵緣未了,也會因這塵緣遁入空門。”
凌如玉懶得聽悲弘大師說什么“塵緣難了,塵緣未了”之類的話,
他只是感慨道:“唉,都是愛情惹的禍。你們渡厄門讓那萬劫與女尼快活幾回,又能怎樣,估計就沒血魔鬼王這事了。
那執法僧定是嫉妒,自己沒得到那女尼,就故意將那萬劫和女尼弄死。得不到,就毀滅。”
凌如玉如此編排渡厄門,那木泥頭陀也不惱,笑道,“太保大人所言,并非空穴來風。
在渡厄門的《色空訣》中,確實有一段類似的故事記載。
說一個弟子問高僧:何為色即是空?高僧答曰:色亂心,得不到,便自毀;得到了,被人毀。
得與不得,皆是空。
《色空訣》的作者千夜禪師與執法僧千業關系很好。雖然沒有明確指出,但在渡厄門后人的考據中,
很多高僧都認同那一段‘色亂心,得不到,便自毀;得到了,被人毀’,大抵指的就是萬劫和那女尼,被執法僧千業綁進蝙蝠洞的事。”
“向來成魔,皆因孽緣。”悲弘大師捋著自己那長胡子,突然睜開眼看著凌如玉,莫名問道,“太保大人,可曾想過成魔或成神?”
“沒想過。”凌如玉把那血浪刀扛到肩上,“我倒是很想成仙,天天‘斗酒詩百篇、一醉寵千紅’的那種仙。”
“哈哈哈……太保大人當真也是性情中人。”悲弘大師朗聲笑道。
而飛在前面的吸血蝠突地“吱吱”亂叫起來,叫聲很尖利。在這月色山道上,那叫聲聽起來還真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就在前面了。”木泥頭陀叫道,直接先追了過去。
走上去一看,一座有點破落的客棧。或許是廢棄的客棧。
因為,客棧里,沒有一絲燈火,也無一絲聲音。漆黑,死一般的安靜。
木泥頭陀劃了個火折子,用山道邊的松枝扎了個火把,點著,帶著凌如玉他們走進去。
推開門,大廳中,好幾張桌子上,都擺著飯菜,有點發嗖的味道。還擺著碗筷,像是有人剛吃著飯,就放下碗筷要走的樣子。
但是,沒有打斗,地上一絲血跡都沒有。
走到樓上,看見一間客房中,地板上有一只摔裂的碗,碗里還殘留一絲血漬。
那吸血蝠落到碗邊,聞了聞那血,“吱吱”地叫著,往東北方向飛去……
而他們下樓時,木泥頭陀大概數了一下那些桌上的碗筷,徐徐說道:“阿彌陀佛!又是十多條人命啊!…………”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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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