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庸醫
“好了好了，就算你們是龍鳳轉世，那也是我的徒弟。老夫這里，你們都是一樣的，平等的，沒有什么區別。”
不過老爺子話鋒一轉，指責齊青說道:“如果硬要說區別，那就是游吹云比你懂事多了……你師弟肚子里惦記著老夫，昨晚上招待你那只烤雞便是你師弟提來的。
你看看你，來的時候不打招呼也就罷了。”老爺子指了指滿屋子亂糟糟的書籍，說道:“一來我這兒便像是來拆家的一般，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屋子又給你弄亂咯。
老夫平時也懶惰，多半還是辛苦你師弟來替我整理一遭……這下好了，都給你弄亂了。”
齊青臉色變化，立刻施展法術，讓書籍們自己歸位。
他知道師父這是在向他表達不滿。
作為一個徒弟，他的確沒有盡到應盡的職責。他從未守護在老師身邊，寸步不離的處理日常雜物。
他在那個地方被人敬仰著，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
不過在此處，在此時他只是一個沒有盡到職責，孝道的弟子而已。
“弟子錯了，弟子日后一定時時來探望老師……”
齊青臉色有些難堪，他稽首拜道:“師父，我再也不敢了。”
原來老師何川柏對他怨念極大，已經是忍著他了，作為一名徒弟，齊青確實不夠格。
這是游吹云的優勢啊，游吹云這小子立刻跑去給老爺子輕輕捶背不停地詢問，老爺子是否舒服了。
老爺子很是滿意的閉上眼睛，卻用異樣的眼神瞟了齊青一眼，仿若是在說——看吧看吧，你算個什么，我有我的徒弟便滿意了。
這導致齊青渾身震顫，心有不服，暗道自己這幾年的確是只顧著揚名立萬，忘記了回饋恩情。
“你也不必緊張，我自然不是怪罪你。”老爺子頗為享受的模樣，受著游吹云的捶打，笑瞇瞇說道:“你吧，心比天高。”
“弟子是，心比天高……可是弟子……也絕不是飄搖之人，絕對是腳踏實地的。”
齊青反駁道。
游吹云倒是蔑笑不已，心比天高又如何?見過真正的天么?
反正我是見過……游吹云如此想到。
齊青當然沒見過，他也對師父的一些言語有些不適……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些什么事情，于是他抬起腦袋，雙眼散發明亮的光出來。
何川柏老爺子點點頭:“就知道你小子不服……”
齊青說道:“師父，三千大道都通天界，我卻不認為自己選擇錯了。”
何川柏輕笑一聲，說道:“你既然認為自己所走之路沒有對錯，那便證明給我看。”
齊青說道:“可是師父，你為什么覺得我走錯了路呢?”
何川柏老爺子挺直了腰桿:“你所學醫術，可有一日為國為民否?”
齊青怔怔出神。
“曾有。”
他最后回答了一句。
游吹云知道老爺子在故意質問齊青，也不接話，就專心致志的捶打老爺子的肩膀。
“師父，非是我怠惰……實則手弟子，分身乏術啊。”
“我管你你那么多?”
。老爺子呵斥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如此狡辯又有什么用。”
齊青知道現在師父對自己的不滿了。
“弟子知錯了，師父弟子可還有彌補的機會?”
他如此問道。
“當然有！不過你——何錯只有啊?”
“弟子想當然了，將自己剝離了百姓，沒有做到以德為先。”
何川柏老爺子說道:“以德為先，的確是自古以來的傳統。但是呢——你卻忘記了自己身為醫師的根本了，這如何是好?向全天下人宣布，我何川柏有這樣一個弟子嗎?”
齊青一直稱自己的不是，并且允諾自己以后絕不會如此了。
“去吧，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齊青有些傻眼了，這要怎么去彌補?
何川柏跟著說道:“去吧，跟著游吹云去，他讓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無論你做了些什么，你都算是彌補了自己的遺漏過錯。”
跟著游吹云去?師父這話沒頭沒腦的，跟著游吹云去做什么?難道是賣身不成?
齊青想到——我一個堂堂……
堂堂……什么?
游吹云嬉笑一聲，只道是老爺子有意偏袒他，卻不料老爺子掙脫他的按摩溫柔鄉，給他腦瓜子彈了一下。
“你很得意啊！學了醫術到今天為止，又救了多少人啊?如此就膨脹起來了?”
老爺子說話聲音很低，明顯是偏袒他，于是游吹云興致勃勃的應了一聲。
“這就帶師兄去懸壺濟世去！”
被訓斥了一頓的二人，仿若忘記了內斗，在街面上擺了兩張桌子，兩幅一模一樣的對聯。
左邊乃是懸壺濟世心系家鄉、右邊乃是神醫妙手不貪富貴。橫批知足常樂。
一大一小就這么在街上擺著攤……四周是路人人來人往，人頭攢動，卻沒有幾人駐足問病。
原來是當世醫術無雙，站在街上擺攤的齊青，往來本人踏破了門檻，今日卻無一人在他的攤位面前駐足問病。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同樣攤位簡陋的游吹云更沒有人駐問病，這個年青的小伙子，口氣大得不得了，卻是沒人相信他是一個有資格的醫生。
可是齊青那又不一樣了，他長得的確是一副宗師模樣，哪知世人現在都是學精了，就連老弱婦幼也不例外，只有幾個婦人駐足問詢婦科一事，反倒把不精此道的齊青問了一個臉色變化，雖然還是能夠正確診斷，卻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了。
“難道我在世人眼中，只配看一些婦人疾病么?不是我厚此薄彼，可是——我應該是看起來便令人能夠起死回生的模樣啊。
我的醫術，那可是江南之寶啊，在這里卻如同大白菜一般，誰的攤位都能買，卻無人識得我的寶貴之處。”
游吹云卻在旁邊喊道:“師兄啊，你開張了么?”
齊青自然是臉色不善，不忿回答道:“我當然是開張了……已經收獲了一兩銀子了呢。”
“不可能！至多十錢，你又沒開藥什么的，怎么可能一兩銀子了。”
“呵，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啊，愣頭青的模樣，沒有人相信你會治病……你呀，再回去修煉十年吧。”
游吹云呵呵一笑:“師兄也怕是在強顏歡笑吧。”
被游吹云一語點名的齊青自然面子掛不住，誰能想到江南醫館的首席醫師在街面上擺攤，卻是生意寥落，根本沒有人相信他是起死回生的大醫師。
齊青納悶道:我收錢都是有價無市，現在在這大街上擺攤卻是無人問津了，這反差，可真是——唉，無語形容。
“我曾做過天上人，哪知人間多少疾苦……”齊青突然吟唱道。
“喂，也不用一點不如意就叫苦不迭吧。”
此時已經午時，到了用飯時刻，街上面的人便越少了，人們行色匆匆，自然各有顏色。
而咱們的江南醫館首席，也是病懨懨的樣子，他已經接待了許多蒙面婦女，卻沒一人對他表示感謝地。
當然，最后還是有一個豐碩好生養的婦人一扭一扭的回到了齊青的攤位面前。
“阿，這位妹妹相信我說的病癥了?”
齊青還未說完，便被婦人背后走出的壯碩男子給嚇住了。
“這位兄弟?”
他還沒說完，便被婦女帶來的漢子拎住了領子:“哎喲，兄弟，你做什么,”
那漢子高聲呵斥，引得一條街都矚目過來，特別是那些無所事事的大爺大媽們。
那漢子一把攥住齊青的手腕，橫眉豎眼道:“就是你玷污了我媳婦兒的清譽?”
游吹云在旁邊看得發笑，好家伙，這大哥還知道清譽呢。
看到齊青落難，游吹云心里幸災樂禍的。只想看他的笑話而已。
齊青被那漢子一手拿著掙脫不得，那妖嬈婦人卻也是貼了上來，不料卻撒開嗓門嚷嚷道:“大家來看哎，就是他，說我相公不孕不育！就是他就是他！污蔑我丈夫！”
妖嬈婦人的喊聲，讓街坊鄰居都聚攏過來。
“哎哎哎，這位……這位妹妹，你——你怎么又回來了?”
那妖嬈婦人扭動磨盤似的屁股，分明臉上沒有一絲妖嬈，卻硬生生的，由內而發的媚意。
“啊喲，你說我相公有問題，懷不上孩子，我便把相公喊來，讓你醫治嘛。”
她丈夫肥頭大耳的模樣，一把拎住江南醫館首席的領子，快要把后者拎起來。
“就是你，在外面造謠我不行了?就是你小子啊！阿?”
那漢子手勁兒還挺大，拎著齊青就像拎小雞崽子一般的輕松自如。
“阿，這位兄弟，我從來沒說過你有問題啊，你健康得很那，怎么會有問題?”
“我媳婦兒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漢子大聲道:“今天我就掀了你這庸醫的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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