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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六章:辟邪

  “桂芳啊,在你們走后……總是想念你們,想念得緊了,就給你娘織衣服,給你納鞋子……她總是托人想把這些年小山一樣的衣鞋給你們捎帶去……可是再也沒人知道小栓子和他的娘親去哪里了。”

  文鴻皇帝心中一動,李嬤嬤在宮女里面最疼愛娘……她就是我親婆婆似的。

  何嬤嬤聲音沙啞,文鴻皇帝也能感覺到,她的壽命已經為數不多……

  “桂芳走的時候,還抓著我的手問,她問什么來著……”何嬤嬤想了很久,卻始終記不起來,最后她一拍腦袋:“哎呀,人老了,桂芳想問什么來著,但是最后,她只是喊了兩聲衣服,鞋子,就撒手了。”

  文鴻默然。

  他攙扶著老太,緩緩走過童年生活過的一段路程,如今這里已經年久失修,不可能再住人了,可是文鴻皇帝一眼望去,卻是無比親切和熟悉。

  這條路依然歪歪斜斜,石板雖然已經結上了青苔,可是穩穩當當不會打滑。

  他扶著老太恍然指著這排破屋道:“這是張嬤嬤所住之地。”

  “張惡婦?……她死在我前頭了……”何嬤嬤嘆氣道。

  文鴻皇帝記得這張嬤嬤乃是當年被自己牽連至此的,故而總是很兇,每次都要到娘倆門檻前面罵兩句。

  幸好當時妹妹早送出宮去,不然天天都要被張惡婦欺負……文鴻想到,那也是兄妹分離,永無再見的開端。

  一路走來,深一腳,淺一腳,文鴻皇帝扶著老太竟然走上了一塊小山坡。

  往下望去,乃是一塊新發綠芽兒的整齊小田壟看來主人家是用心料理的。

  “這塊地還在么……”文鴻似乎眼跟前看見了一個渾身泥濘的宮女在土里翻著,種些新鮮的辣椒和韭菜,而一個小屁孩在后面撒尿玩泥巴,捉蟲斗蛐蛐。

  文鴻皇帝腦海中閃過前塵往事,隨后喚那萬戶上來,吩咐道:“將這些地方都保護起來,能修的都修一修。不用驚動戶部,用朕的內帑,任你去做。”

  任你去做?

  這位金刀衛千戶初時有些尷尬,因為內帑可不是金刀衛掌管,而是先帝信重的大太監。

  這是什么意思,皇帝是讓金刀衛來奪太監手里的權?當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代代天子殺舊人啊。

  這位萬戶心中一喜,我們金刀衛終于熬出頭了,天德躺在床上那幾年,高皇后和太子共同把持朝政,而老皇帝偶爾要了解朝事,都只能從太監口中聽聞,所以這些年太監坐大,甚至連北鎮撫司指揮使都不放在眼中了。

  這下可好,萬戶心中一喜,要回去跟指揮使商量商量,如何借皇帝這句模棱兩可的“任你去做”來發揮最大的能量收拾那些死太監。

  ——

  皇帝夜宿冷宮!

  這幾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皇宮里面又驚動了一大片,人們紛紛都在揣測皇帝的意圖——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是一種敲打,只有無知者才會認為皇帝是要臨幸冷宮里的某些人。

  冷宮啊,又冷又破又臭又臟的腌臜之地,皇帝為什么會住在那里呢?是了,必然是警告我們這些珠紫貴人生活太過優渥,讓我們縮起脖子小心做人。

  所以后來許多貴人為了討好皇帝,居然也變賣家產,將銀兩捐出來修復冷宮。

  文鴻皇帝的確有這個意思,后宮哪里去不得,偏偏去了冷宮,當然是變相的敲打——朕可不在意你們這些可有可無的人,老實點活著,不然冷宮還有許多空房間呢。

  而宮中,尊高皇后為太后的聲音也立即啞了,看來高皇后在新帝這里,似乎有大問題。

  而知道內情者,更是笑眾人找死,新帝和高皇后,那可是水火不容,換句話說,高皇后到現在都能穩坐棲鳳宮,都是奇跡,都是文鴻帝的寬宏大量。

  ——

  是夜,文鴻皇帝親自將何嬤嬤哄睡于夢中,老太閉眼之前都在問:“小栓子可……有婚配,有子嗣?多大了?”

  文鴻皇帝當時回答的居然是:“有……”然后他照著游吹云給老太形容了一遍。

  老太很高興,人老了睡意來得很快,老太握住他的手也很快的松了,但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文鴻皇帝見老太閉上眼睛,緩緩抽離了手,隨后站起身徑直離開了房間。

  他輕輕關上門,轉身過來,面前金刀衛指揮使陸炳已經叩在了地上。

  “何嬤嬤厚葬,追為賢夫人,在家鄉立牌坊,賜其家人良田百畝,黃金百兩。”

  文鴻帝吩咐道:“朕的事情,事關皇家顏面,朕不希望別人提起……”

  陸炳心中一凜,皇帝這意思,宮里怕是不知不覺要少多少人。

  陸炳隱匿去身形,文鴻皇帝站在房間前,凝望這片皇宮里圈起來的星空。

  “朕……也變成了冷血鐵石心腸了?”文鴻帝方才將龍氣在老婦身體中走了一遭,何嬤嬤也在睡夢之中安然去世。

  殺人之后,他卻并沒有感覺心中有太大起伏。他抻開自己的雙手,這雙拿筆的手,居然也沾染了鮮血了么。

  “你完全變了。”

  一句話從文鴻皇帝身后幽幽傳來,文鴻帝猛地一轉身,隨后有無數金刀衛從暗中跳了出來。

  “保護陛下!”

  “保護陛下!”

  這群金刀衛一見皇帝反應異常,便立即躥出,紛紛排出陣列來保護皇帝。

  “退下吧。”

  文鴻在一剎那心神搖晃,但他也知道是誰在搗鬼……

  “陛下?”

  “是朕幻聽了,爾等退下吧。”

  斥退金刀衛之后,那鬼魅的聲音也沒有再出現……文鴻回到養心殿面的自己的已經鋪就好的床榻,陷入了沉默。

  “你接受了監正的位置,情理之中,卻在朕意料之外……朕本來是有后手將你困在司天監。但朕怎么也想不明白,你為什么留下了。”

  黑暗之中只有陰暗的窗簾在浮動,并沒有人搭話……門外徹夜侍立太監們早就聽說皇帝喜歡自言自語的習慣,卻即刻走遠了,生怕聽到一點兒不該聽的。

  文鴻皇帝卻也不著急等著那人回話,堂而皇之的進入了睡夢之中。

  不過不一會兒,這位皇帝便從熟睡中猛然驚醒。

  “朕……朕殺你……是因為……何嬤嬤,朕沒有殺……朕……”

  文鴻皇帝睜開眼睛入目一片絨衣錦被,精細的龍繡在被子上,據說這件被套需要幾十個繡女繡上一月時間,乃是江南織造貢上來的。

  文鴻皇帝呆呆的看了這錦被許久,才嗤笑一聲。

  咔嚓!

  一道閃電在養心殿的正上方劃過,短暫的白晝使萬物現行。

  文鴻皇帝這才注意到他的龍塌旁邊立著兩道黑影,忽然來的閃電將這黑影的影子拉到了他的紗帳上面。

  文鴻帝猛地掀開紗帳。

  卻看到了一張蒼老而煞白的臉——正是被他親手殺死的何嬤嬤……

  而旁邊則站著一個斗篷人,他似乎露出了笑,牙齒在暗中閃爍發寒。

  “你變了!”

  斗篷人呵斥道,而那個面色可怖的老太如僵尸一般向他掐來。

  ——

  皇帝猛地睜開眼,從床上直挺挺的坐起來。

  養心殿忽然傳出文鴻帝的怒吼:“游吹云!”

  太監踉踉蹌蹌的連滾帶爬的滾到了龍塌旁邊,扶正自己的頭冠:“陛,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只見文鴻帝喘著粗氣,正在往太監屁股后面張望,但是似乎并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太監認定了是皇帝做了噩夢,所以說道:“老奴替陛下點燃安神的龍涎香?”

  文鴻皇帝剛才夢中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何嬤嬤的凄厲慘叫也音猶在耳。

  “朕,不能錯。”

  文鴻帝喃喃道:“祁瑾瑜已經死了,朕是新帝,朕要做的事,不能容下半點沙子!”

  太監聽皇帝的話,頓時嚇得魂飛天外,差點屎尿齊流,幸好皇帝下一刻回過神來,對他簡簡單單說道:“去拿龍涎香來,還有——把辟邪神將請來看門。”

  原來,文鴻帝心知肚明游吹云為何要在今夜帶何嬤嬤的魂魄來嚇他,他也知道,這是師徒二人變相的一次交鋒,也意味著師徒二人從此,背道而馳。

  太監聽到辟邪神將四個字,更加慌張,原來是邪祟作怪,他腿軟不已,跑出去甚至被門檻絆了一跤,其余人來扶,他卻顫聲道:“別,別管我,將辟邪神將給陛下抬過來。”

  所謂辟邪神將,便是兩尊日夜在天下派逍遙觀中供奉的兩尊神將像。

  神將像正大光明,雷霆威武,可鎮一切妖邪鬼祟……乃是專門克制邪祟的神器。

  歷代帝王中,有許多皇帝都有被冤魂糾纏的事情發生,因為天下之怨匯聚起來,即便是龍氣都壓之不住!一旦有帝王暴政導致天怒人怨,必然會遭到反噬!

  這也是敦促歷代帝王不敢不施仁政的原因之一。

  當然,也有帝王及時冤魂纏身,反而更加暴戾,以各種辟邪物強行鎮壓,逐漸走火入魔。

  被李子玉燒宮的那位就是如此情況,那大概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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