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聲一掌拍來,推動空間,掌力浩浩,宛如來自蒼穹,從上而下,天河滾滾。
那逐漸構造而成的傳送陣宛如風中小船,搖搖欲墜,一些符文線條都在晃動,險些折斷,而那一只攻向陳秋聲的銀槍,在一掌之下,跌落墻角,當啷一聲,沒有絲毫作用。
常仙子忙道:“快,傳送陣啟動還需要片刻,攔住他。”
看著即將成型的傳送陣,她焦急開口,卻要作為傳送陣的中心,不能移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山大小的掌印,不斷向著眼前襲來。
“去!”韋應當即拋出匕首,將其當作劍一樣使用,陰陽劍意浮現,化作陰陽大磨盤,消磨掌印力量。
陰陽之意浮現,讓所有人愣了一下,陰陽之意本就罕見。
陳秋聲桀桀怪笑:“陰陽之意?是個人才,可惜沒有成長起來的天驕,不配擁有名字。”若在平日,他也會想方設法拉攏,即使拉不攏,也絕不會交惡,一旦交惡,必然是你死我活。
營養磨盤潰散,掌印只被阻攔了片刻。
但就是這片刻,傳送陣構建完成!
光芒亮起,空間波動劇烈。
頃刻間,天旋地轉,再次出現時,已經不知在何處。
一片荒原。
常仙子道:“我在家族中兌換的傳送符,傳送距離大概是二十萬千米,天尊境強者神念掃描不到,不過得小心應對,看周圍環境,雖然遠離邊城,卻不能保證安全。”
月光下,月朗星稀。
韋應察覺到聲響,雙指間爆發出一道劍氣,將地下三米游動的一條蟒蛇擊殺。
聽到他們正在議論自己身在何方,韋應試探道:“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現在在吳山!”
“吳山?”
蕭讓拿出輿圖,點亮自己所在的位置,忽然間面色難看:“我們好像真的在吳山。”
昨日蟒蛇潮入侵白城,險些屠城,那些蟒蛇便來自吳山,號稱吳山狂蟒。
常仙子看著輿圖,咽了咽唾沫:“應該,我們沒有驚動吳山狂蟒吧?”
韋應滿臉尷尬:“或許、應該、可能驚動了,因為我剛剛殺了下面一條蟒蛇,不出意外的話,我們被包圍了。”
幾人怔怔,狠狠瞪了韋應一眼,蕭讓不住苦笑:“那趕緊走。”
月光照不透的樹蔭下,黑影涌動,一條條蟒蛇游來,密密麻麻比李逵的胸毛還有茂密,雖然境界不高,但數量眾多,還有毒性,頓時讓眾人頭皮發麻。
頃刻間,吳山狂蟒將幾人圍成一圈,如圓球一樣包裹在中央,嘶嘶吐信。
“好像走不掉了。”韋應收起黑龍寶器,考慮著是不是該為剛才擊殺蟒蛇找個借口,不然難以自圓其說。
“來得真快。”雷霆圣子眼中盡是絕望的神色。
“你們將我交出去頂罪吧,走了之后再給我們報仇。”雷霆圣子生怕眾人丟下自己,開始說反話。
韋應頓時搖頭:“我現在絕不會丟下你。”
雷霆圣子頓時感激:“謝謝。”
韋應道:“他們沒有立馬動手,多半是想從我們身上榨取價值,等真到了需要償命的時候,在把你推出去,免得你白死了。”
雷霆圣子:“……”
好家伙,開始還以為你是個劍膽琴心、俠義心腸的翩翩少年,沒想到城府深重,當真小人。
韋應能怎么辦,只能謝過諸位夸獎,嘿嘿一笑。
“哈哈哈,幾位人族朋友,昨兒我們才分別,今兒就找上吳山來,難道是想我了?”這頭蟒蛇蛇軀有房間大小,鱗片蒼勁,肌肉蠕動,結實有力。
韋應認得他是昨天蟒蛇潮的帶頭者:“來都來了,不自我介紹一下,要知道,你們蛇族在我們人族眼里,就是一條繩上長著一個腦袋,不仔細觀察,還真分辨不出來。”
“你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一個事實,好吧,我乃吳山狂蟒大長老,你叫我大長老即可。”大長老人立而起,雖然斬殺了一條蟒蛇,卻并沒有感受到絲毫殺氣,仿若剛才動手的事并不存在。
韋應拱手一拜:“大長老帶族群過來,不知道找我們有何要事?若是不急的話,我們還要休息,等到明日再說吧。”
蛇族大長老哈哈笑道:“山野鄉村,簡陋得很,生怕慢待了諸位貴客,小老兒想要邀請幾位到我們洞府休息,還請幾位賞臉。”
他笑意盈盈,很是和藹,竟然有一種讓人信服的錯覺。
韋應猛然醒悟,卻見到雷霆圣子竟然著了道,撇開常仙子直勾勾跟著蛇族大長老走了過去,一腳猛然揣在他屁股上,雷霆圣子一個狗啃地栽了下去,然后再猛然輕輕過來,回頭一望,投去感激的目光。
雷霆圣子見到只有自己一個人著了道,連白依依都沒有事,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剛才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受傷頗重,心神失守才吃了暗虧。
蛇族大長老輕咦一聲:“這小丫頭心性不錯,竟然不被老夫影響,不錯不錯。”
白依依面色冷峻,自顧自站在韋應身旁,只是目光在掃過蛇族大長老時,很是警惕,這廝是比自己還要陰險的存在。她面上恬淡,心中大概率只剩下殺戮,乃是為殺戮而生,唯一的清明,便是韋應之前的出手相救,為她心中灑下了一束光。
幾人對視一眼,終究是決定跟隨大長老走一遭,然后另想它法脫身。
“算你識時務,跟我來。”蛇族大長老朗聲大笑,蛇軀擺動,來去自如,消失不見。
諸多蟒蛇散開,立在兩旁,組成一條通道,蟒蛇雖然修為各異,但個個高大威猛,但從外形來看,確實氣勢非凡,當然,打還是打不過的。
只能老老實實跟著。
蛇王洞。
蛇王洞并沒有普通蟒蛇巢的腥臭之味,反而帶著淡淡的清香,只是光線暗了一點,偌大蛇王洞中很是空曠,也沒有衛兵把守。
蟒蛇大長老化作人形,中年模樣,穿著儒衫,看起來頗有書生意氣,早在洞口等候:“蛇王洞中只有蛇王大人和蛇王夫人居住,他們二位脾氣可不太好,不喜歡有人反駁他們,你們一會要小心說話,萬萬不可能造次,不然小命難保。”
韋應打趣道:“大長老對我們倒是挺關心,不勝榮幸。”想到和對方一起弄死變異蛇子,不由會心一笑,頓時覺得這一次來吳山并沒有那么簡單。
蛇族大長老嘿嘿一笑:“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化解不開的仇怨,又何必弄得和仇人見面一樣,打打殺殺。”
雷霆圣子哼哼道:“人族妖族不共戴天,見面便是打打殺殺,韋公子可不要被表象蒙騙。”
幾人翻了翻白眼,不愧是雷霆圣子,用擂鼓甕金錘的,一身肌肉都長在腦子里,在別人的地盤耀武揚威吆五喝六,真當別人好心,老虎的屁股非要摸一把。
蛇族大長老眸光微寒,并沒有解釋,緩緩走進洞中。
雷霆圣子喏喏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韋應語重心長道:“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雷霆圣子眼神幽幽,我總感覺你在內涵我。
幾人跟隨腳步,走進蟒蛇洞內部。
高臺上,一男一女負手而立,面色漠然,雖是人形,卻是豎瞳,大長老互相介紹,其中一名是蛇王,另外一名是蛇王夫人。
蛇王面容丑陋,是個大塊頭,裸露著花崗巖一樣的胸肌,身旁的坐椅更是加大版。穿的也是儒衫,將儒衫撐滿,看起來很是壯實,面容倨傲,俯視下方。
蛇王夫人腰肢盈盈一握,只有蛇王手臂粗細,一身青衫,洶涌澎湃,呼之欲出,微微一動,便蕩開一陣波紋,見到來人時,眼睛一亮,好個俊俏的小公子。
嘴角微微勾起,顯露出一絲動人的笑意。
大長老心頭一寒,這位夫人,又要搞幺蛾子了,上次就是這樣,丟蛇啊!
蛇族大長老在介紹時,指著韋應道:“二位,便是這位少年,燉了變異蛇子,斷了我族希望。”
此言一出,場面瞬間不一樣了,韋應有緣的望著,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蛇族大長老,枉費我還覺得你是一番好心。
見幾人沉默你不語,蛇王夫人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們,就沒有要解釋的么?”
幾人沉默,能說什么,反正吃蛇羹的時候,大家都有份,這會才是剛出虎穴,又入蛇窩了。
韋應咳嗽一聲:“不解釋,會殺我們么?”
“當然!”蛇王夫人咯咯笑著,似乎并沒有引為蛇子死亡而惱怒,反而是貪欲占有的目光讓韋應狠狠打了個哆嗦,這尼瑪非得被榨干不可。
韋應頓了頓:“我覺得還是有解釋的必要。”
“其實殺害變異蛇子并非是我們的本意,一切都是邊城老城主陳秋聲的布局,所有人都知道,變異蛇子有成就半步大帝的希望,吳山距離邊城很近,是競爭對手,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鼾睡,陳秋聲自然不愿意看著蛇子好好活著,成為心腹大患。”
蛇王夫人聲音漸冷,仿佛能凍死人:“我看你們吃得可香了,沒有絲毫惶恐啊!”
韋應苦著臉道:“天可憐見啊,這不是我故意的,都是那陳秋聲,逼著我們,你們也知道,人族不如先天之境后,便不用像普通人那樣,一日三餐,餐風飲露即可,吃得越多,反而會影響修煉進度。”
蛇王夫人雙手環抱在胸前,玉指緩緩敲擊著手臂:“我究竟該如何相信你們,畢竟,我兒死在你們手下,還是在所有人面前,你剝了他的皮。”
一瞬間,釋放出天尊境初期的威壓,如高山版從天而降,讓人膝蓋發軟。
韋應只覺得頂著千金巨石在肩上,死死壓著他的腰,讓他下跪匍匐仰視。韋應咧嘴一笑,生生不息功自動運轉,地火水風四條大道之力瘋狂涌現,充斥著全身自成一界,所有的威壓相當于壓在一個世界上,世界雖小,卻不是一個小小天尊境能夠壓壞的。
“這讓我大開眼界,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韋應一揮折扇,抿嘴輕笑,而他的目光,在蛇王夫人雄渾的峰巒上肆意打量。
常仙子和蕭讓面頰通紅,運氣全部力量抵抗,但見到韋應瀟灑自如,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而且大部分威壓都集中在韋應身上,頓時覺得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自己也許應該努力修煉。
蛇王夫人只能收了威壓,輕輕哼了一聲,仿佛剛才出手的人不是自己。
“真死了?”沉默許久,蛇王忽然開口。
韋應點頭:“死得不能再死了。”
蛇王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無論是任何原因,你殺了蛇子,總該是付出代價,我取走你性命,你還有沒有遺言要講。”
韋應沉吟道:“蛇王,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需要我們做什么,直說便是,何必去搞那些彎彎繞繞,實在讓人人頭痛。”
蛇王面上沒由來閃過一抹紅潤,和他臉上本來的青色相互交織,被看穿心事的他并沒有尷尬,反而桀桀怪笑:“都說你們人族陰險狡猾更甚毒蛇,果然沒錯。”
韋應摸了摸鼻子,顯得不好意思:“多謝夸獎。”
眾人無言,這是臉皮太厚了,難道聽不出別人在損你?
倒是蛇王夫人嬌滴滴笑道:“韋公子倒是好會玩笑,奴家好喜歡。”
蛇王冷冷看了蛇王夫人一眼,重重哼了一聲,蛇王夫人翻翻白眼,明顯不將他放在眼中,蛇王也沒奈何,而是俯視下方:“我給你一個活著的機會,你要證明你自己的價值。”
韋應心中一笑,把你弄死我就能活著,免得受這低頭之苦,面上有幾分冷意:“你想要我幫忙,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像恩賜一樣,反而要讓我們感恩戴德,你倒是好算計,不比我這個人族陰險得多?”
此言一出,頓時讓常仙子心中罵娘,你他娘的老子怎么長的?就算是知道他原本的打算,也不要直接說出來,你真當他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會對你做出一些過分的事?
實在受不了這口氣,大不了等到回去之后,召集人手,再來談談誰陰險的問題。
現在撕破臉面,我還沒活夠呀!
蛇王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大笑,是還沒有被揭穿的難為情:“韋公子快人快語,我便實話說了,我需要你去引出邊城城主陳秋聲,將他引到吳山來,我有要事和他商談。”
韋應冷冷笑道:“要事?怕是要他命的事!”
蛇王腦袋頓時幻化出蟒蛇頭,毒藥嘹亮:“你不愿意?”
韋應道:“陳秋聲城主可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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