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到腦海里的神明模樣，正是那日在北苑劍宗擊退的神明，六十余萬劍宗弟子喪命于他手。
韋應捏緊拳頭，沉聲道：“宗主，我想要試試這毛神有幾分實力。”
不是擔心同階一戰不是毛神對手，而是多了解一些他的弱點，以后才能做到一擊必殺，斬草除根。
赤平天察覺到韋應的情緒波動，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赤平天感覺何等敏銳，憤怒與殺意難以隱藏，難道就是這尊神明早上北苑劍宗？
對著周圍看守的長老一點頭，那些個長老紛紛結出手印，灌注真氣于鏡面之中，真氣浩浩蕩蕩涌來，那一面石鏡逐漸被照亮，通體似白玉，鏡面上，冒出一陣氤氳之氣。
赤平天道：“與神明之間的挑戰有片刻開啟，我先告訴你一些要點。你進入這一面鏡子是十二面鏡子神明，是其中排名第七的神明，雖然是排名第七，但極其難纏，他是水神，掌控水之大道，玄奧非常。”
韋應剛上前走了一步，頓時有些詫異：“水神？不是戰神么？”
“戰神？”赤平天哈哈大笑，解釋道：“水神的死對頭是戰神，你是不是搞錯什么了？”
韋應略微一頓，想明白其中關節，之前水神在北苑劍宗屠殺時留下的名號是戰神，并且沒有斬盡殺絕，難道想要留下一些生機去找戰神麻煩，是了，在水神眼里，縱然北苑劍宗加起來都不是戰神對手，但總能給他造成一些麻煩。
水神也能從中摘取出去，豈非是一舉雙得。
好深的心機，難怪人家成神。
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下都不值一提，但大多數人并沒有絕對的實力，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自古便是如此。
韋應沉聲點頭：“那就讓我試試，水神少年時，有幾分本事。”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韋應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仿佛在白云之上，蒼穹之間，周圍無人。
韋應真氣一震，蕩開周遭云層，看腳下時，是一片虛空，似乎銘刻陣法，一道劍氣自腳心迸發，猛然激射向下方虛空，劍氣如龍，卻如泥牛入海，掀不起半點波浪。
一道熟悉的人影從遠方走來，頃刻間以至眼前，青年模樣，便是假扮戰神的水神。
模樣和之前見到的樣子一模一樣，只是嚴重少了些神采，多了些麻木。
水神一襲青衫，斯文打扮，越是靠近韋應，身上真氣波動越是濃郁。
感受到水神投影弱小，韋應的嘴角噙著冷笑，今日揍你一頓，讓我好好出出氣。
地水火風四條大道真意溶于身體之內，內涵而不外放，一舉一動皆有小世界之力，輕輕一彈指，瞬間將虛空擊碎，久久不能愈合。
緩緩抬步走向水神投影。
水神投影宛如一尊傀儡，伸手虛我，雙手中同時出現一根九節鞭，九節鞭揮動，亦能將虛空蕩開波紋，乃是少年神明，實力不同凡響。
水神投影提槍狂奔，舞動九節鞭，雙鞭宛如游龍，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
韋應雙手握拳，渾身一震，真氣在體外形成一層薄紗，薄紗透明，如衣衫輕動，是有四條大道組成的薄紗，防御力極強。
在原地狠狠一踩，身體如炮彈一樣彈出，沖向水神投影。
“這壞蛋竟然和水神投影硬拼，嘿嘿，這下要吃虧了。”從鏡面中看到韋應吃虧，舒白萱終于露出笑容，心情好了不少。
劍無極道：“韋師弟第一次進入神祗幻境，不懂得應對技巧很正常，以后多來幾次就知道如何應對神祗了。”
烏夫人眉頭微皺，正色道：“難道不該硬拼？戰斗不應該以摧枯拉朽的姿態碾壓對方？”
舒白萱笑道：“神明真氣以及肉身趨于完美無瑕，縱然是當代天驕，也遠遠比不上；而且神明對‘道’的領悟很是完整，除了在低境界因為真氣緣故不能施展完整大道，但能夠最大程度發揮當前境界的戰力。”
神明通曉完整的道，只是因為真氣原因不足以支撐道的使用，但能夠發揮無限趨近于道的意。神明之中不存在無敵，只有克制，道與道之間的克制關系。
舒白萱不相信韋應能夠掌握一條完整的道，哪怕能夠擊敗劍無極。心中同時后有些期盼，期盼著韋應輸給水神，這樣劍無極心中可能好受一些。
都不是神明投影對手，還有追趕的可能。
至少能夠望其項背。
眾人看著戰斗到一起的水神投影以及韋應，期待結果。
九節鞭憑空砸下，刺破了空氣，留下一串音爆聲，即便是普通攻擊，也讓一般指玄境強者膽寒。
這一擊是純粹的力量，并沒有蘊含道。
韋應雙臂架在身前，以肉身格擋住兩根九節鞭，交擊之處迸發出火花。
好在純粹的力量并沒有造成多少傷害，韋應一腳踹出，巨大的力量瞬間將水神投影踹飛，沒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原地一跳瞬間跟了上去。
宛如一頭人形暴猿，渾身肌肉隆起，對著水神投影追擊而去，極大的力量落在水神投影身上。
水神投影并沒有料到對方力量如此之大，簡直突破了當前境界極限，僅僅憑著戰斗本能根本不是對手。
立即運起真氣，方圓空氣逐漸粘稠，阻力巨大，行動受限。瞬間拜托了控制，立即拍出一掌。
韋應手臂豎起，橫在身前，輕松化解水神攻擊，又連續兩下憑借著肉身之力，硬扛下水神攻擊，頓時皺起眉頭。
“就這？也配叫做神明，手下敗將！”
外面的人看著無語，兩個人打斗并沒有華麗的招式，反而像街邊的混混。
劍無極詫異道：“我怎么感覺韋師兄面對的神明如此簡單，怎么沒有施展出神明特有的技能，莫非在防水？”
赤平天同樣不理解，明明是神明投影，僅憑這本能戰斗，為什么不對韋應用出全力？
舒白萱撇撇嘴：“這廝運氣太好了些，連投影都給他放水。”
烏夫人輕笑一聲沒有說話，明明是水神的水之大道不及公子對道的領悟，被壓抑的發揮不出來，竟然被這些人無視，也算不上無視，只是境界低了，眼界窄了，看不出真相。
韋應拳拳到肉，里直接往臉上招呼，絲毫沒有留手，蘊含小世界之力的拳頭，在水神投影臉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水神投影雖然反擊，但韋應周身遍布小世界之力，能化解大部分傷害，就算化解不了，韋應也沒有躲避，硬扛著硬打，發證生生不息功自動運轉，體內生機無數，就算受傷也能自動恢復，并不影響戰斗。
終于，在水神毫無反抗之力的時候，一拳轟在水神臉上。
砰！
水神投影身體從頭開始爆炸，接著是脖子，然后是身體，最后是腳，終究歸于虛無。
韋應笑著道：“水神投影而已，不過如此。”
白光閃過，韋應只覺得天旋地轉，又回到了山洞之中，伸了個懶腰，發出慵懶的呻吟聲。
周圍人一下子涌了過來，赤平天、劍無極、舒白萱、烏夫人、白依依等人圍的水泄不通，還有兩名白胡子長老，也都過來湊熱鬧，一群人唧唧喳喳說個沒完。
韋應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只能退到一旁，看著他們激動的樣子，越能夠理解，大概是世上庸才太多，同階之中遠遠比不上神明，現在遇到一個正常人，便覺得遇上了天才。
由此推斷，那些神明不過是修煉高深的人。
不過這樣也好，神明傳說自古便有，說明修煉到高深處，能證道永生。
看到韋應悄然退走，那明白須老者頓時攔在路上，請教道：“稍后，你是如何壓著水神打，讓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可否告知？”
韋應一頓：“這并非是秘密，老先生想聽，那我便講。一開始水神用九節鞭和我比力氣，比肉身，我肉身力氣遠勝水神，一鼓作氣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自然壓著他沒有還手之力；后來他用水之大道對付我，卻不知道我對水的領悟遠勝水神，當然能壓著他打。肉身，魂魄，道三方面我勝水神遠矣，他如何能于我拼斗？”
幾人翻翻白眼，不愿意說便不說，你明明是劍修，為何在水之大道的領悟上，能勝過水神？
韋應看出他們的疑惑，便道：“劍乃百兵之君，當統領百兵！”
這番話頓時引起眾人贊同，劍宗之人一向認為劍乃百兵之王，沒有哪一件兵器能比得上劍，事實也是如此，劍修是史上最恐怖的武者，殺伐第一。
韋應接著道：“所以我認為劍修最重要的不是攻擊與殺伐，而是包容。你們想想看，若是一國之君只知道殺伐，別人會不會反他？須知剛過易折，所以一味的殺伐不可取，海納百川有容納大，才是劍修成就無雙的基礎準則，包容萬物，容納萬物，學習萬物，無所不知，方可一劍破萬法。”
這些感悟是隨著時間的增長，不斷領悟出來的，因為有九竅劍心的影響，所以很多時候思考事情的時候，都與劍有關。
包容？
兩個字是韋應對劍的領悟，這兩個字同樣出現所有人腦海里，包裹烏夫人，她雖然是用槍，但聽了一番話之后，有所領悟。
不能局限于一隅，放寬眼界，增加自身閱歷，才能有更多領悟。
韋應好笑的拉過烏夫人，退了出去，好笑道：“你又不修劍，何必學那些家伙領悟劍道，你只用領悟與自己有關的道，其他區略作涉獵即可，不用太在意。”
烏夫人恍然大悟，剛才聽公子講的有理，忍不住沉浸其中，現在聽這么一說，才發現自己走了彎路：“多謝公子，可是依依呢？他學的不是劍，而是殺伐之道，豈非也是有影響？”
韋應道：“你說的不錯，但也不對。依依雖然學的是七殺之道，但七殺太過于暴戾，容易影響心智，劍道殺伐無雙，卻比不上純粹的殺伐之道，依依能領悟一些劍道，有助于超脫殺伐之道，總不能真把她培養長一代女魔頭吧！”
烏夫人道：“其實女魔頭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受欺負。”
韋應正色道：“跟著我也不會受欺負，當然，就算受了欺負我們也能想法子打回去。”
韋應走到排名第一的石鏡面前，想了想，還是決定離開，畢竟與自己有仇的神明只有水神，自己用不著去對付他。
而且神明投影只是以前神明，那些神明不可能原地踏步，他們也在不斷進步，與神明以前的投影戰斗并沒有任何意義。
走出山洞之后，韋應并沒有遠走，而是回到主物質中停了下來，關上門閉關，思考著有什么更強的技能。
因為剛才劍無極的“萬劍歸宗”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萬劍歸宗威力并不十分強勢，但其中蘊含的道理卻很讓人值得深思。
劍無極是將自己所有劍意融匯一體，讓一些本不能相容的劍意融合在一起，很是奇妙，綻放出威力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既然劍意能融合在一起，道為何不能融合在一起？
領悟了諸多完整大“道”，雖然說單獨拎出來也有不凡的威力，但遠遠到不到秒殺同階神明的地步。
也不能摧枯拉朽擊敗神明，就有些弱小了。
正思考間，一顆突出龍角的人腦袋，湊了過來，軟軟糯糯換了一聲：“公子。”
韋應低頭，看著烏夫人眼中秋水盈盈，情思暗動，忍不住道：“等一會，我想一些事情。”
烏夫人才不相信公子有送上門的肉會不吃，追問道：“你想什么事？”
韋應推開烏夫人：“我在想如何將自己所學所會，全部融于一劍之中，如同劍無極的萬劍歸宗，是一種很好的理念，若是能夠融合，報發出的力量肯定非同凡響，遠超當前。”
烏夫人聞言坐了起來，頓時覺得里面有些意思，若是自己也能領悟其中奧妙并且融合所學，豈非同階之中，也能與一些天驕有一戰之力？
“公子，我也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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