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近三百年來都未被外族兵鋒威脅的長安城,而今大戰卻是一觸即發。
而遠在數萬里之外的極西之地,卻出現了兩個中原人。
一男,一女。
原本是大光頭的男子而今也是長出了半寸青絲,身上披著的青色僧袍也因行了萬里路而顯得有些破敗,更別提腳下這雙早已磨得的沒邊的草鞋。然而讓人感到詫異的是,男子每邁過一步,地上就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他竟是徒步行了萬里之路!
倒是男子身邊的女人,雖也顯得風塵仆仆,但依然難掩她那姣好的面容。
“木魚哥,還要多久才到靈山呀?”
望著四周蔓延的小道,以及奇裝異服的異域人士,女子輕輕問道。
跟著和尚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風餐雨露了數個月,腳下更是行了萬里之路,然而從她的語氣中沒有聽出任何的埋怨和不滿,反倒是一股綿綿情意不斷地沁入人心。
女子眼中,充滿了對身邊男人的愛意。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雖然艱苦了些,但她堅信,苦盡甘來。
她的視線,在無垠蒼穹上的潔白云朵,在褐色土壤上的紅花綠草,也在身旁這個和尚身上。
“霜兒,靈山就在眼前了,再堅持三天。”
望著眼前蒼茫大地,和尚略顯激動。他只記得幼年時跟著方丈去過佛門靈山,拜過佛祖金身。
沒想到時隔三十年,他再一次踏上了這片朝圣之地。
和尚自然便是慧覺,身旁的女人毫無疑問便是他深愛著的秦家大小姐秦怡霜。
數月前,在秦老爺子的九十壽宴上,又在李諾的強勢助力下,他最終得償所愿,成功地牽起了秦怡霜的手,一路向西。
李諾在壽宴上曾說“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讓他大徹大悟。
佛若不能度己,又如何度天下蒼生?
不過佛培養了他三十年,他當然也不能萬恩負義。
于是,才有了這次西行朝圣面佛的抉擇。
攜手心愛女子,共赴靈山,親自向佛祖求得寬恕。
我佛慈悲,定然不會拆散他倆。
而秦怡霜也沒有辜負他。
這一路行去,千山萬水,無船無馬更無飛劍,一切皆始于足下,無比艱苦,但她一個嬌滴滴的從未吃過苦的大小姐依然咬牙堅持了下來。
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這一生,他都不會再負這個女人了……
“木魚哥,路上那些人說武帝城空了,北蠻鐵騎南下,長安會不會有危險啊?”
秦怡霜目露憂色。
秦家好歹也是將她養大,這份養育之恩,自然不能忘卻,愛情與親情并非單選題,她也是十分擔心在長安的家人。
只是西域和中原太遠了,待她得知蠻族鐵騎南下時,只怕長安那邊已經硝煙四起了。
慧覺澹然道:“一切皆有定數……師父離開前曾對我說過,大胤國運不穩,而相國寺也會遭受一大劫難。他還特意拜托子安,讓子安對相國寺關照一二。”
“李子安?我承認他很強,但人力也有窮盡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孤身一人,又如何應付得了蠻族六十萬鐵騎?”
秦怡霜憂愁嘆道。
“如果他在長安的話,他一定能守住,我相信他!”
也不知為何,慧覺對李諾有著盲目的信任。
慧覺繼續道:“霜兒,現在想這個也沒用,我們遠在萬里之外,即便能瞬間趕回去,以我們的力量,對長安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走吧,等到了靈山,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請求羅漢、菩薩幫忙……”
“佛門大能,真愿意出手相救嗎?”
秦怡霜表示不信。
慧覺雙手合十,對西面朝拜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他們會的。”
兩人挽手繼續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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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
綺羅躲在瀑布前,認真思考了數日,還是覺得用有些不太靠譜。
畢竟,她那個師兄的文道水平也只是半吊子,萬一文鶴飛到半路散掉了咋辦?
師尊已經回來了,雖然一回來就去了后山禁地閉關,但她可是師尊最疼愛的弟子,找師尊幫忙的話,應該不會挨罵吧?
于是,打定主意的綺羅拿起葉箐雨留下的,就朝后山禁地走去。
只要師尊肯出手,那一定能將小姐未傳音的話傳給姑爺。
至于姑爺會怎么想,又會有什么行動,那就不是她能考慮的了。
后山。
“小師妹,藏頭藏尾作甚?”
今日守山的是蜀山的大師姐樂芍。看著綺羅鬼鬼祟祟的樣子,她也是一臉的無奈。
的她今年已經四十有五了,是看著綺羅從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娃長成了而今的妙齡少女。
她一直以來都是將這個調皮的綺羅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嘻嘻,大師姐,我來看看師父老人家傷好了沒。你瞧,這是我親自調制的靈藥,絕對保證藥到病除哦!”
綺羅做了個鬼臉。
“那師姐就替師父謝謝你了,你真是太有心了,來,把藥給師姐吧。”
樂芍伸手要藥。
“大師姐,不要這么不近人情嘛!”
綺羅見獻藥不好使,立刻撒嬌起來。
樂芍沒好氣道:“再有一個月就要四宗大比了,你有這閑暇時間,不如多去練練劍訣。”
“師姐,我找師父真有事呢。你說,到底放不放我進去!”
見自己的撒嬌招式也失效了,綺羅立刻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瞪著大師姐。
“師父在閉關,他說過,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
大師姐義正辭嚴地拒絕。
綺羅見最疼愛自己的大師姐都這么的冷心腸,便知今日是真的見不到師父了。
不過……
大師姐的本事也很強呢!
眼珠子賊熘熘一轉,氣力立刻就將主意打到大師姐身上,甜甜笑道:“不見師父也可以,那大師姐必須幫我才行。”
“說吧,要師姐做什么,只要不是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就行。”
樂芍哭笑不得。
綺羅笑嘻嘻道:“師姐除了劍道以外,可還精通煉器制符?”
樂芍板起臉色教育道:“這是我們宗門的長項,平日里我們當然也要修煉此術,也就是你,整日游手好閑的,師父也不管。看吧,現在知道什么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綺羅跺跺腳:“哎呀,師姐,你就直說吧,到底幫不幫。”
“幫,你可是咱們蜀山的小祖宗,我哪里敢不幫啊。”
樂芍樂呵道。
“喏,這個是小姐的,不過好像壞了,她的話語沒傳出去,師姐幫忙看看,還能不能用。”
綺羅將遞過去。
樂芍拿過來放在眼瞎仔細一觀察,又滲出一絲真氣將之籠罩住,不一會兒,她臉色綻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箐雨師妹的煉制手法果然有獨到之處,這枚的水準已經不在我之下了。”
她的煉器制符手法可是得到師尊的真傳,在此術上能勝過她的人寥寥無幾。
綺羅傲嬌道:“小姐可厲害了!”
樂芍面露古怪之色道:“箐雨這是給她的夫君傳音?”
“嗯……”
“有點小地方堵塞住了,我用真氣梳理一遍就可以重新使用。”
樂芍嘆道,“不過箐雨真的想好了嗎?為了什么天命,真愿意放棄她的夫君?之前我還聽說,她為了那個李子安,可是放棄了好些東西呢……”
她一心求道,目前還沒道侶,不懂什么情情愛愛,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里似乎有什么不對勁,但她又說不上來。
“修好了,拿去吧,怎么用知道吧?”
樂芍將修好的還給綺羅。
綺羅接過后,滿臉崇拜:“大師姐,你也太厲害了,就這么隨便弄弄就好了?我可是研究了好幾天也無從下手呢。”
“誰叫你制符的功課都落下了。快走快走,別在這里礙眼。”
樂芍瞪了一眼。
畢竟這里是后山禁地,未得允許是不能來的,綺羅是受寵,但恃寵而驕不可取。
“嘻嘻,那我先走了喲,下次請師姐吃烤桂花魚。”
綺羅蹦跳著離開。
走回山間小筑,她欣喜地拿出,然后運轉真氣,施展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麓山腳下,李諾渾身一顫。
“姑爺,小姐的被我大師姐修好啦,下面是小姐要對你說的話……”
腦海里,綺羅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娘子的聲音。
聽完后。
李諾神情有些恍忽。
之前的,和現在的這個,是有著極大的區別的。
只是字符,而且是綺羅轉達的。而現在映入腦海里的,可是實打實的娘子的聲音啊!
娘子,真的為了什么狗屁的命運,選擇了放手……
娘子啊娘子,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我李子安,何時曾向命運屈服過?
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行啊!
呼……
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李諾咬緊牙關,眸中充滿了堅定!
既然娘子不聽話,那就找到她,狠狠揍她屁股,揍到她聽話為止!
平日里對她太溫柔了是吧,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呢!
西楚那個大儒的三綱中,“夫為妻綱”他是非常贊成的。
還敢反了天了是吧?
沒經過他的同意,就敢擅自離家出走?
趕走蠻族后,他就要踏上尋妻之路,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葉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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