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命人準備馬車,將云若曦送去白蓮廟。
看著馬車徐徐遠去,靜公公眼眸現出一抹惶恐,低聲道:“皇上,國師所說,難道是真的?”
“這真的是皇上殺孽太重,上天降下的詛咒?”
秦昊淡淡道:“一派胡言罷了。”
靜公公呆愣當場,驚訝道:“皇上,您難道不信國師的話?”
秦昊冷笑道:“國師這一番話,連哄帶嚇,也許其他人會相信。”
“但是,朕一向不相信鬼神之說,豈會相信她編造的謊言?”
“朕的殺孽太重,因此沒有子嗣?”
“簡直是笑話!”
“若論殺孽重,誰能比得過匈奴?”
“匈奴單于烏禪,不是照樣有三個兒子成年?”
“當然,最重要的是,國師的謊言之中,有一個極其明顯的破綻。”
靜公公一驚:“什么破綻?”
秦昊瞇著眼睛,開口道:“國師言之鑿鑿,說只有秦氏血脈,才會染瘋瘟。”
“這是上天對大夏皇族的詛咒!”
“云若曦又是怎么染上瘋瘟的?”
靜公公下意識道:“云若曦不是北莽王的女兒嗎?也是大夏皇族...”
他話沒說完,就猛然停住。
不對!
云若曦是皇太后呂氏的女兒。
先皇駕崩之后,呂氏跟北莽王秦烈私通有染,生下了小王爺秦易坤。
但是,云若曦并非是秦烈的女兒!
而是呂氏私生活混亂,跟某個和尚生下的野種。
云若曦年幼就被拋棄,在江湖上流浪,直到遇到林輕塵,認他為主,才安定了下來。
后來,云若曦在林輕塵的幫助下,才跟呂氏相認。
呂氏自覺虧欠這個女兒,于是欺騙北莽王秦烈,說她是北莽王的骨血。
讓秦烈認云若曦為干女兒,冊封為郡主,給她一個歸宿。
其實,秦烈也知道,云若曦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但是,他為了彌補對呂氏的虧欠,不僅按照呂氏的吩咐照做,而且對云若曦疼愛有加。
不是親生女兒,勝似親生女兒!
這也是為什么,秦昊要欽點云若曦入宮,當自己的妃子。
如果云若曦是秦烈的女兒,那就是秦昊的堂妹,兩人毫無疑問是近親,怎么可能結婚?
只不過,這皇家秘辛關系重大,其中又有許多曲折,所知者寥寥無幾。
甚至就連云若曦這當事人,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誤以為自己是秦烈的女兒。
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云若曦根本就不是大夏皇族,身上沒有皇室血脈,卻也染上了瘋瘟。
這分明跟白蓮圣女的說法自相矛盾!
結果顯而易見。
正如皇上所言,白蓮圣女根本就是在撒謊!
最大的破綻,是云若曦的身世。
當然,白蓮圣女做夢也想不到,云若曦根本不是秦烈的親生女兒,才會出現如此巨大的疏忽。
嘶...
靜公公倒吸涼氣,顫聲道:“皇上,難道云若曦是在裝瘋?可是她真的將自己毀容,這未免也太狠了吧!”
秦昊冷笑道:“這苦肉計,確實讓朕都嚇了一跳。朕也只差一點就相信,以為大夏皇族的血脈,有什么問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靜公公不解道:“可是皇上,奴才還是不明白。云若曦裝瘋,自毀容貌,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秦昊開口道:“事情不是明擺著。云若曦想要趁機脫困,逃出生天。”
“否則,白蓮圣女為什么費盡心機,要將她帶離皇宮?”
靜公公大吃一驚:“您是說...若曦郡主要逃!確實如此!一旦她到了白蓮廟,就徹底脫離了咱們的掌控。”
“可是皇上,您為什么不阻止呢?”
秦昊笑了笑,眼眸閃爍:“云若曦對于朕,已經沒有什么價值。”
“朕與其讓她留在皇宮,白白占著一個華清殿,天天在那里裝神弄鬼,嚇得太監宮女,還有其他妃嬪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朕還要終日提防著她的刺殺。”
“不如將計就計,利用她,將白蓮教一網打盡!”
靜公公徹底明白了。
皇上的城府極深,心思深沉,比白蓮圣女更勝一籌。
他是故意放云若曦離開的。
“郭子玉!”
秦昊臉色一沉,吩咐道。
郭子玉腰挎繡春刀,邁步來到秦昊身前,抱拳道:“屬下在!”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秦昊沉聲道:“郭子玉,你親自率領錦衣衛,埋伏在白蓮廟周圍,盤查離開的馬車!”
“特別是深夜出城的馬車,一定要盤查清楚。”
“臣領旨。”
郭子玉躬身離去。
秦昊坐在椅子上,指節輕輕敲打扶手。
現在可以確定。
云若曦一定是裝瘋。
因為,她根本不是大夏皇族的血脈。
除了裝瘋之外,沒有第二個解釋。
可是,其他王爺呢?
比如淮王、豫王...還有西蜀王秦無極,他們難道全都是裝瘋?
孫渺然給這些王爺看過病,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了病歷。
今日,秦昊在太醫院,將這些病歷都翻看了一遍,對王爺們的病情,有了基本了解。
王爺們瘋的有輕有重。
輕的就是淮王這樣,大喊大叫,大哭大鬧。
重的,就比如西蜀王秦無極,行為跟野獸差不多,瘋的十分厲害。
除了瘋瘟之外。
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從現代醫學的角度考慮,大夏皇族秦氏一脈,可能有先天性遺傳疾病。
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環境,也可能是人為,這遺傳疾病集體爆發出來。
秦昊思索了片刻,又將孫渺然叫了過來。
“皇上。”
孫渺然來到秦昊面前,問道:“您有什么吩咐?”
秦昊開門見山:“太醫院中,應該有大夏歷朝歷代皇族,特別是皇帝生病的記錄。”
孫渺然點頭:“當然有。”
秦昊面露喜色,道:“快!把這些病歷,全都拿過來,朕要查看。”
孫渺然雖然不知道秦昊想要做什么,看他神情如此急切,知道事關重大,立刻命人將歷朝歷代皇族的病歷,全都搬了過來。
夜深人靜,燭火搖曳。
秦昊獨自一人,借著燭光,慢慢翻看著落滿灰塵的病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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