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儒的話一出,金鑾殿內一片嘩然。
文武百官全都傻眼了。
就連清流們,也是雙目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孝儒。
出身南楚的大儒之中,王孝儒的學問最高,宋鸞的名聲最響。
兩人的權勢地位,在清流之中,也是最高的。
何況,宋鸞死了,身敗名裂。
王孝儒卻平步青云,貴為太傅,深的皇上的寵幸。
而且,皇上有心將王孝儒立為標桿,曾經親自寫文章,稱頌王孝儒,讓他成為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現如今。
坊間流傳一個說法,大夏有一個半圣人。
所謂圣人的標準,就是三個不朽:立功、立德、立言。
三者合一,才能稱之為圣人。
一個圣人,自然是秦昊。
他的功勞之大,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德行之上,秦昊也是潔身自好,沒有問題。
至于立言。
秦昊著書立說,不光是儒門的學說,甚至還涉獵佛道兩門,算學,格物,化學...
秦昊為圣人,當之無愧!
而半個圣人,說的就是王孝儒。
王孝儒的德行,自然是無可指摘。
他多年鉆研學問,也著書立說,自成一派。
唯有立功。
則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王孝儒當年帶頭投降,讓門生獻城,避免了南楚百姓遭受兵劫,生靈涂炭。
救人一命,深造七級浮屠!
王孝儒救的,可不是幾個人,而是成千上萬的人。
如此功德,堪稱逆天!
王孝儒也完成了三個不朽,也可稱為圣人。
可是,也有人說,王孝儒獻城投降,并非是他主動為之,而是皇上將其說服。
要說功勞,也是皇上的功勞!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了許久,也沒有爭出一個結果。
于是,他們只能妥協,各退一步,承認王孝儒是半個圣人!
他唯有立下大功,才可成圣!
包括王孝儒在內,其實心里清楚,他此生成圣,已沒有任何希望!
三個不朽之之中。
立德立言,都好說!
唯有立功,是最難的。
這個立功,不是普通的功勛,而是為國為民,為江山社稷,立下大功!
古往今來,能做到立功之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王孝儒年事已高,自知時日無多!
何況,大夏如今國泰民安。
自己就算有心立功,也沒有合適的機會!
總而言之。
王孝儒如今是半圣,清流們對他馬首是瞻!
他們原本也是打算,讓王孝儒站出來,跟皇上叫板。
可是。
清流們萬萬沒有想到!
王孝儒平日里,溫文爾雅,有君子之風。
今天在朝堂之上,怎么跟吃了炸藥一樣,脾氣如此火爆,言辭異常激烈!
他甚至說皇上中了降頭術?
這等同于跟顏青一樣,指著皇上的鼻子破口大罵,罵他是昏君!
帝皇一怒,血流漂杵!
王孝儒就不怕,惹得皇上龍顏大怒,自己步顏青的后塵?
還是說...
王孝儒如今為半圣,有恃無恐,認為皇上不敢把他怎么樣?
清流們苦著臉,一片唉聲嘆氣。
事到如今,他們別無選擇,只能跟王孝儒站在一起!
哪怕皇上怪罪下來,他們也要跟王孝儒一起扛著!
畢竟。
王孝儒是為了清流們發聲!
只不過...
言辭稍稍激烈了一些。
清流們跟在王孝儒身后,全都跪下,齊聲道:“臣等附議!”
“王大人,所言極是!”
砰!
秦昊一腳把龍案踢翻,怒火沖天,指著王孝儒的鼻子破口大罵:“老匹夫!”
“你膽敢污蔑朕,說朕中了降頭術!”
“好!”
“朕確實中了降頭術,迷失了心智!”
“信不信,朕現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滿朝文武全都懵了。
他們猛然回憶起來,皇上以前的脾氣,就是如此火爆!
當年李牧權傾朝野,只手遮天的時候。
皇上就經常在朝廷上發火,甚至是當眾打人...
只不過。
皇上將朝堂上的權臣一個個鏟除后,大臣們消停了不少,沒人敢在朝堂上當眾叫板。
皇上的脾氣,也收斂了不少,沉靜了不少。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此刻,皇上的邪火,被王孝儒勾了出來!
其實,大臣們也都能理解,為什么皇上會如此震怒,甚至可以說是失去理智。
一來,皇上剛剛從南洋回來,舟車勞頓,身心俱疲。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去后宮,跟妃嬪皇子們團聚,就直接上朝,面見群臣。
結果,王孝儒當眾叫板,也太不給面子了!
二來,王孝儒可不是李牧、顏青之流。
他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
王孝儒一介腐儒,又是進軍機處,又是內閣大學士,其地位跟宰相諸葛云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甚至可以說。
皇上對王孝儒的器重,不在諸葛云之下!
否則。
朝堂之上,人才濟濟。
皇上為什么會欽點王孝儒為太傅,教太子讀書,位列三公呢?
也正是皇上對王孝儒太過寵信,太過器重。
王孝儒背叛的時候,皇上才會如此痛心疾首,反應激烈,以至于亂了方寸!
“皇上,息怒!”
“皇上,您舟車勞頓,萬里迢迢從南洋趕回來,必定十分疲憊,情緒不穩定,您要保重龍體,不要動怒啊!”
“皇上,不如先退朝,您暫且去休息...”
“下南洋之事,日后再說!”
諸葛云等一眾心腹大臣,見到事情鬧大了,連忙站出來勸說,想要當和事老。
孫渺然如今是太醫院的醫正。
而太醫院掌管著大夏的公共衛生,權勢之大,足以跟六部比肩。
因此,孫渺然身居要職,也穿著朝服,在朝堂上面圣。
只不過。
孫渺然深諳官場之道,知道多說多錯的道理,平日里就少言寡語,存在感極低。
今天,王孝儒點了自己的名字,讓自己給皇上診脈,判斷他是否中了降頭術。
孫渺然連忙開口:“王大人,您不要亂講!中了降頭術的人,都是意識不清,渾渾噩噩,猶如夢游一般,不會張口說話,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皇上聲如洪鐘,眼神銳利,虛空生電,絕對不可能中了降頭術!”
“只不過...皇上確實消瘦了不少,靜養一段時間,恢復龍體康健,倒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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