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遠面如死灰,匍匐在地上,聲音顫抖:“草民...草民萬死!”
秦昊冷眼看著王致遠,神色厭惡:“這句話,你倒是沒有說錯!你確實該死...”
王致遠噤若寒蟬,不敢再吭聲。
秦昊的目光,落在一眾江南士紳身上,冷聲道:“而你們,全都是王致遠的幫兇!”
啊?
江南士紳們全都驚呆了。
他們本來是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跟王致遠一起來京師告御狀,為他站臺的。
誰曾想到,王致遠狀告的人,居然是當今皇上。
此刻,他們也被拖下水。
瞧皇上這意思,不光是打算懲治王致遠。
連自己也被王致遠牽連!
這是要糟啊!
若是皇上降下雷霆之怒,他們誰能承受得起?
當即。
江南士紳們身體顫抖,慌忙跪在地上,大哭拜倒:“皇上!草民冤枉啊!”
“草民真的不知情,被王致遠這奸賊,蒙在鼓里!”
“草民只是看在同鄉的情誼上,跟王致遠同行!請皇上明鑒!”
秦昊冷冷一笑:“你們這群狗東西,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把孫半城的供詞拿過來!”
靜公公立刻拿出孫半城的供詞,丟在江南士紳的面前。
士紳們一看,頓時臉都綠了。
那供詞上,將那天晚上王致遠跟他們的對話,事無巨細,全都寫的一清二楚。
難怪。
臨行之前,孫半城找借口,說是家中有事,沒有跟大家一起來京師。
原來,這孫半城早就被皇上給收買了!
也就是說。
從一開始,王致遠和這些江南士紳的一舉一動,都在秦昊的監控之中。
“孫半城!”
“老夫若是不死,必定將你碎尸萬段!”
王致遠狠狠咬牙,心中把孫半城這叛徒痛罵了上百遍。
至于其他的江南士紳,看到鐵證如山,全都哭喪著臉,不說話了。
這時候,諸葛云上前一步,道:“皇上,現在事情弄清楚了!是這王致遠,伙同一眾江南士紳,敲響登聞鼓,誣告娘娘。”
“只是...”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秦昊看了諸葛云一眼,道:“你認為如何處置比較妥當?”
諸葛云思索片刻,道:“江南乃是魚米之鄉,產糧重地,萬萬不可有閃失!這些士紳,固然是犯下大錯。”
“可是,他們其實也算是受害者!”
“總而言之,希望皇上能以大局為重,將他們從輕發落。”
諸葛云帶頭,其他大臣也都紛紛開口:“皇上,諸葛大人言之有理。若是因為這等小事,惹得江南大亂,得不償失!”
“還望皇上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這些士紳一般見識!”
“一切以大局為重啊!”
大臣們都是士族,這些士紳也是士族。
士族幫士族說話,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這就是官官相護。
聽到大臣們紛紛開口,為自己說好話,這些士紳們心中稍稍一松,不再那么緊張。
滿朝文武,都跟自己站在一邊。
皇上還能怎么辦?
恐怕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為了維持江南的穩定,只能是從輕發落。
“以大局為重?”
秦昊冷冷一笑,目光落在諸葛云身上:“江南是魚米之鄉不假!可是,你給朕解釋解釋,京師附近的災民,都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這...”
諸葛云啞口無言,一時說不出來。
他當然知道,這些災民,大部分都是從江南,逃到京師的。
其原因。
諸葛云也知道。
無非是眼前的這些江南士紳,兼并農田,欺壓百姓,將自己應該交的稅收,全都轉嫁到百姓身上。
百姓們苦不堪言,除了背井離鄉之外,實在是沒有活路。
問題,諸葛云不能說。
土地兼并的頑疾,數千年來一直如此,無人能夠改變。
哪怕皇上推行新政,也只是延緩土地兼并,總歸是治標不治本。
甚至...
從某種程度上說,攤丁入畝的新政,更是加劇了士紳們土地兼并的進程,讓百姓們更是水深火熱,叫苦不迭。
秦昊冷冷一笑:“怎么?你不想回答?那朕就替你回答!那些災民,大部分都說著吳儂軟語,都是江南的百姓。”
“江南不是產糧嗎?”
“為什么當地的百姓都吃不飽,穿不暖,只能往京師跑?”
“還不是這些天殺的士紳!”
“朕若是以大局為重,就應該把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士紳,全都推出午門斬首!”
“到時候,你們可以睜開眼睛看看,多少百姓會拍手稱快,說朕殺得好!”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特別是那些士紳,嚇得臉色煞白,魂不附體。
“皇上...草民萬死!”
“草民知罪了!”
“只要您不殺草民!草民愿意拿出錢糧,來救濟災民!”
這些士紳本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此刻嚇得魂飛魄散,哪怕散盡萬貫家財,只求能保住一條小命。
諸葛云趁勢道:“皇上,既然這些士紳認罰,不如狠狠罰他們一筆,也算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否則...”
“京師的災民,誰來救濟?”
“時間久了,只怕會惹出亂子。”
秦昊依然冷笑:“怎么?聽愛卿你的意思。沒有張屠夫,朕就要吃連毛豬?這些士紳們不出錢出糧,難道朕就沒有辦法,賑濟災民?”
諸葛云一臉無奈,嘆息一聲:“國庫的情況,皇上您也知道,實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銀子。若是皇上執意要賑災,就只能動用您的內帑。”
“可是。”
“皇上內帑中的銀子再多,終究要拿出來,從江南買糧,運回京師。”
“說到底,靠的還是這些江南士紳。”
“還望皇上三思...”
盧欣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低聲道:“皇上,要不然還是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否則,賑災的糧食,確實是一個難題。”
秦昊笑了:“愛妃,你不用擔憂!朕早有安排!”
啪啪啪!
秦昊忽然拍了三下手,道:“蘇放,輪到你出場了!”
話音剛剛落下。
一名身穿蟒袍的英俊男子,邁步踏入金鑾殿,氣質儒雅。
赫然是南洋侯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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