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從頭頂傾覆,溫暖的酒一下子醒了。
低下頭,正對上謝聿川濃稠晦暗的眼眸。
后知后覺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而她……竟然以為那是一場綺麗荼蘼的春-夢。
夢里極盡妖嬈魅惑。
溫暖怔怔的看著仰頭凝視著她的謝聿川,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現在裝醉裝暈,還來得及嗎?
“暖暖……”
沒等溫暖做出反應,男人悶聲笑道:“無論裝醉還是裝暈,都來不及了!”
“為……為什么?”
溫暖下意識接話。
謝聿川眼里笑意更深,“因為我醉過,所以,我知道酒醒是什么樣。”
而酒醒后會清醒多久,他更清楚。
男人暗沉的眼眸由暗轉亮,眸底幽光浮動,仿佛蟄伏已久的猛獸在春暖花開的季節蘇醒過來。xsz
溫暖瑟縮了一下,身子僵住。
花灑里細密的水流簌簌落落的打在她背上,從她肩頸處彎折,一路滑落傾瀉。
男人的目光追隨著那些跳躍起來的水珠,極具侵略性的一路追逐。
伸手去捂他的眼,無濟于事。
反手回覆住胸,卻被他幽暗的眸光燙的眼睛都不知該著落在哪里。
幾個回合下來。
男人神色如常,溫暖已臉頰滾燙,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
“謝聿川,別鬧了……”
整個人軟軟的掛在他身上,溫暖有氣無力的嬌哼著去推他。
謝聿川呼吸漸沉。
再回到床上已是一個多小時之后,溫暖躺在床上,有種腰和腿都已經變成棉線的感覺。
謝聿川進進出出,擦頭發,拿吹風機……還有心情問溫暖哪個是護理頭發的精油。
溫暖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一頓氣若游絲的哼唧,也不知道他聽懂沒聽懂。
最后頭腦暈乎乎的丟下一句“隨便”。
馥郁的玫瑰香氣彌漫開來,溫暖輕輕的喘著氣,逐漸回過神來,“謝聿川,我們的債清算完了吧?”
嗡嗡的吹風機戛然而止。
“清算完?”
謝聿川低頭,在溫暖下巴上咬了一下,“暖暖,你對自己的還債能力有什么誤解?”
???
溫暖睜開眼。
頭頂上方,男人眸光晶亮,一副饜足后心情大好的模樣,“溫特助記憶力超群,總該記得自己欠了多少吧?”
“欠了那么多,又欠了那么久……這利滾利的,你自己算!”
溫暖:……!!!
身體累到極致。
精神卻出奇的好。
想到自己若是沒醉,就不會著了他的道兒。
想到自己若是沒生氣,就不會無處可去的去moonlight,繼雞尾酒加香檳的喝暈了。
再想到他那么快就找到了她,溫暖的目光不由而然的落在了手腕的鉆石手鏈上。
溫暖目光低垂,安靜下來。
吹風機再度嗡嗡,謝聿川吹干溫暖的頭發。
去而復返,調暗床頭燈,將溫暖攏在了懷里。
“怎么了?”
前一刻還氣呼呼嬌嗔的溫暖頃刻間安靜的出奇,謝聿川低頭看她。
溫暖閉上眼,“沒怎么。”
這是沒怎么的模樣?
鬼才信!
謝聿川翻了個身,將溫暖壓在身下,侵略性十足的低頭去啄她的唇,“別裝睡,說話!”
“真的沒……啊!”
綿軟被咬,酥麻泛起的同時,心湖里叮咚一聲悶響。
溫暖睜開眼,正對上謝聿川認真凝視她的眼底。
有那么一瞬間,溫暖忽然覺得,下輩子當謝聿川手里的一份文件也挺好的。
沒有感情。
卻能被他這樣深情的凝視。
應該……也不錯?
刻意忽略心里那絲不爽,溫暖避重就輕,“那你說,還欠多少?”
“暖暖……”
男人眉骨輕挑,彎開一個好看的弧度,“這么急著還完債,你想做什么?”
溫暖呼吸一頓。
謝聿川低頭,溫柔的吻她,“我不急。暖暖,你可以慢慢還,我許你欠一輩子,好不好?”
理智告訴她,男人的情話都信不得。
而男人在床上的情話,更是一絲一毫都不要信。
可男人的眉眼是柔的。
眼底的深情是柔的。
就連落在她唇邊、頸間、胸前的吻,也是柔的。
溫柔熾熱的吻一路下滑,越過峰巒,陷入谷底。
溫暖再一次陷入那場名叫謝聿川的情欲。
床頭柜上的手機嗡嗡震起來的時候,兩人齊齊一頓。
能看到男人不虞蹙起的眉頭。
能感覺到有個毛茸茸的尾巴在她心尖上撓。
溫暖咬了咬唇。
一想到電話那頭又是那聲“阿川”,溫暖伸手推開謝聿川。
“暖暖!”
以為她生氣了。
謝聿川伸手去拽溫暖。
被她反手拽住,順勢起身坐在了他懷里。
嘶……
酥麻的電流從尾椎骨一路上行。
謝聿川的眸底的驚喜細密漫開。
握住溫暖的腰,謝聿川仰頭去吻她,“暖暖……”
床頭的手機震了許久。
半山別墅的二樓臥室里,孟小樓緊盯著屏幕上的“阿川”,眸底的驚懼一點點化成了忿恨。
電話響了許久,那頭卻始終沒有要接的意思。
再掛斷電話,屏幕上的照片顯出來,孟小樓的指甲幾乎掐進屏幕里去。
照片是狗仔發給她的。
哪怕漆黑一片。
哪怕只是個背影。
孟小樓也認出,那是謝聿川。
調低的副駕座位上,女人玲瓏的身形被謝聿川偉岸的上半身罩的看不出一星半點。
而男人俯身的動作,明顯兩人是在接吻。
緊隨其后,邁巴赫駛離酒吧街,開進了星月灣。
過往幾年,無論幾點打電話,哪怕接通電話后她抱歉的說她忘了有時差,謝聿川也不曾怪過她。
緊隨其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怎么了。
可如今她回來了,午夜時分,他卻不接她的電話了。
一定是他睡著了。
一定是他沒聽到。
一定是這樣。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孟小樓又撥了個電話過去。
長久的冷寂后,那頭冰冷的關機提示聲響起。
一想到剛才他看到了她的電話。
一想到他在忙,不勝其煩關了手機。
昏暗的床頭燈下,孟小樓的面色幾近猙獰。
【你好,要發嗎?】
微信對話框里,狗仔再次催促。
孟小樓一揚手,手機嘭的砸在墻上,無聲的碎在了地毯上。